第128部分(3 / 4)

小說:春深日暖 作者:

的,這門親事樣樣都妥當,若不然,哪個小娘子嫁前還能這樣好睡。

“姐兒皮子真是細,我還不曾使力氣,倒刮紅了。”嫩的像是春天柳樹枝子上頭剛剛抽條的嫩芽芽,紅漆描金托盤裡頭盛了紅木梳,紅盒粉,紅綢帶,紅絲線,一枚點著紅胭脂的煮雞蛋,剝了皮的蛋滾過臉,再拿紅繩子兒浸了水絞掉臉上的細絨毛。

蓉姐兒“滋”一聲,甘露趕緊道:“婆婆輕手些,姐兒怕疼呢。”梳頭娘子便又笑,嘴裡的吉利話兒不停:“姐兒這雙眉毛長得好,又長又濃,往後夫婿定是要當高官的。”

蓉姐兒聽見這一句,眯眯眼兒看看她,微微笑一笑,又闔起來養精神了,絞完了細絨毛再拿熟雞子滾臉,上玉容膏撲茉莉粉,再點上紅胭脂。

梳頭歌才是大戲,這個婆子得人青眼,也是為著有管好嗓子,這時候卻不要嫵媚婉轉,聲音清亮傳得遠才好,她一開嗓子,把外頭的鑼鼓點兒都壓住了,一屋子丫頭聽她唱梳頭歌。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出門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這首梳頭歌,便跟蓉姐兒在濼水聽著的不一樣,有文有雜,唱唸齊全,倒跟外頭開鑼的大戲一般,她聽見七梳那一句,才要開口問,叫甘露狠命搖頭給止住了。

可不是,七仙女配董永,只落得兩個兒女一頭牛,又有甚個好,卻曉得大喜日子說這話,叫娘知道了,非打折她的腿,趕緊忍住不開口,還懵懵懂懂的,難道不成放牛的跟仙女,就很般配了?

這話兒定要問問徐小郎,心裡默默記下,乖乖坐了不動,拿出女學裡頭練的姿勢出來,板正了腰,兩手擺在腿上。

梳頭婆子唱完哥,又讚一聲:“姐兒這一把好頭髮,也不必用假髻了,多使些頭油盤起來漂亮的很。”赤金冠子上頭嵌了黃豆大的珍珠託掛,密密遮了一張臉,那冠子才拿出來,梳頭娘子就嘖嘖稱奇,一室的珠光流轉。

前頭戴了冠子,便不再用鬧妝兒,只在後頭再插上四把金嵌紅寶的壓發,頭梳好了,才穿起大衣裳來,蓉姐兒還趁著穿衣裳前頭,叫蘭針甘露兩個託著她的頭更衣一回。

王家在金陵沒親戚,吳夫人又只能算是男方禮賓,那請來的夫人們俱在院子裡的水臺子邊上看戲,新房少有人進,蓉姐兒坐了一會子悶得很,腰也彎下來,身子也不直了,還喚來了甘露:“你使個人,到廚下去要一碗糖芋苗來。”

“我的姐兒,好歹忍了一刻吧。”蘭針急得不成,那糖芋苗沾沾乎乎的,若是滴到喜服上可了不得,湯湯水水的吃下一碗去,又在更衣亂了頭髮又是一樁了不得。

蓉姐兒嘆口氣兒,她也不是餓,就是無事做,卻抱怨不得,明明是黃昏成禮,這大早就叫她乾坐,氣悶死個人。

想想又把那個“死”字嚥進肚裡,甘露拿了點心碟子來:“姐兒若要用,便用這些個,單叫廚房做的一口大小,沒的花了妝卻不好看了。”

蓉姐兒擺了手不要,甘露便把那碟子點心都用油紙包了裝在荷包裡頭,她若是想吃,立時就能吃著,這一個白日,水要少喝,飯也不能用,把蓉姐兒餓的前胸貼後背,還不住問前頭宴上吃甚,知道有胭脂鵝肉脯子饞的直嚥唾沫。

直等到申時前頭還沒動靜,蓉姐兒急了:“他怎麼還不來,我腰都斷了。”一屋子丫頭都笑,銀葉打趣了一句:“往後便是別家人了,坐得一刻少一刻呢。”

這句話音才落,前邊就喧鬧起來,小丫頭跑進來:“前頭迎親的來了。”

徐禮抱了一雙大雁當贄禮,他自家騎了馬,後頭跟著彩幛圍的車,下來先拜見了王四郎,滿堂都是賓客,尊了雁禮,再行揖禮,這一揖卻到了地上,王四郎有心難一難他,心裡數著到了十,再叫一聲起,媒人婆再送過納采禮,這一回卻是少數,只作個樣子看看。

女眷俱都湧到蓉姐兒屋子裡頭,由著秀娘把徐禮前三日送來的銷金蓋頭蒙到女兒臉上,她紅了眼圈兒要哭,潘氏拉了她的手,一路送蓉姐兒到堂前拜父。

把事奉翁姑孝順長輩的話說上幾回,眼見得吉時到了,甘露一把掐了蓉姐兒的胳膊,立時就哭起嫁來,王四郎到這一刻,心裡也不好受,這個女婿再是自家看中的,把個寶貝眼珠似的女兒嫁給他,依舊還是瞪眼斜眉。

徐禮一徑兒瞧不出來,他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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