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頭,記在心上回去告訴太太。
蓉姐兒也沒羞意,她再不怕人看,一直笑眯眯的,聽見他吩咐也不客氣:“我一早上到現在只啃了兩塊點心,有沒有糖芋苗?”
還惦記著那一碗糖芋苗呢,換了別個怕要皺眉,徐禮卻笑,別說她是想吃糖芋苗,便是再難得百倍千倍也要辦了來,揚聲喊了覘筆,讓陳嬸子現做了送過來。
蓉姐兒飽了肚皮就打起瞌睡來,甘露咳嗽了好幾聲,她差點兒帶著滿頭的託掛栽到枕頭上,前頭還鬧著,徐禮卻偷溜了回來,一進屋先趕人,把張氏派來的四個丫頭都遣了出去,這才坐到床前。
蓉姐兒半眯了眼,知道他進來了,卻提不勁去瞧他,甘露蘭針銀葉綠芽四個知機,俱都退到門外邊去,新屋子還沒鋪設好,兩個下去理屋子,兩個立在門外頭防著姐兒找。
還帶了薄襖子,就在包襖裡頭,一翻就找出來套在身上,陳嬸子自上了一碗糖芋苗就曉得這個姐兒是個爽快人,又是見過茂哥兒的,帶了一眾下人分派屋子,銀葉還挑了兩個婆子守嫁妝,這些東西得等姐兒明兒再拜翁姑才能進庫去。
徐禮給她卸了冠子,散了頭髮,又解開喜袍上的珍珠扣,蓉姐兒坐定了由他擺弄,把頭擱在他肩上,悶聲道:“累。”
徐禮原來手指頭都發顫,她這一抱怨,他笑一聲,把那點尷尬都笑沒了,洞房紅燭燒得一屋暖光,外裳裡頭還有衣裳,一層層到得末了,蓉姐兒才羞了,縮了腳攏住衣裳,直往床上鑽。
花生桂圓一床東西,徐禮俱都掃到地上,紅燭不能吹熄了,便放下內室的簾子,層層疊疊一遮,只留下兩團細微的紅光,黑暗裡倒比亮著燈更知道那人看過來。
蓉姐兒伸手擋他的眼睛,叫徐禮一把摟住了,身上燥的冒火星子,偏不知道要做甚好,是先香一口,還是摟在懷裡摩挲一回。
蓉姐兒這時候也氣短了,心裡念兩回玉娘教的她的話,得順著,不能頭一回就叫他不順遂,她一軟下來,徐禮立時就硬了,手伸到衣裳裡頭,蓉姐兒咬了唇不出聲兒。
身子細顫顫的打抖,扒住徐禮的肩,他的手滑過一片雪背,常年寫字的繭子颳得她癢癢,也不知是羞還是癢,越發顫起來,細細的肚兜帶子打了個雙層結。
她半躺著,手肘支著身子,他半伏著,兩手伸到背後,貼了耳朵問她:“你肚兜上繡的甚個花樣子?”
☆、第185章 成婚日聽梳頭歌,坐喜房結同心結
徐禮著喜服等在堂前,徐三老爺在外任不及回來,便由著徐老太爺賜醮酒,徐老太爺正服戴冠坐在堂前,自托盤裡拿過酒樽,兩手持酒,徐禮跪下接過,一飲而盡,才算是行過了醮禮。
屋子裡到處都是鬧哄哄的,吹彈唱打已經敲了一天,徐禮昨兒夜裡便睡不著,還是陳嬸子給點了安息香,他才闔了會眼,外頭鳥鳴聲一響,他就睜開眼睛,看著衣架上撐起來的禮服傻笑,到今天夜裡,就要行禮了。
騎在馬上他只覺得暈飄飄的,好像踏在雲裡,還來一直覺著日子過得慢,定了親這些日子,哪一天不盼著迎娶,可真到了迎娶的正日,偏又覺著光陰流水似的過去了,那一樁樁一件件他還記得清楚,竟這樣快就要娶進門了。
蓉姐兒因著天頭夜裡不曾睡好,梳頭婆娘來了,她還闔著眼睛,甘露跟蘭針兩個幫她穿上衣裳,罩了大毛巾子,一路扶到妝鏡前。
一個託了下巴,一個扶住頭,那請來的梳頭婆娘手藝頂頂好,哪一家嫁女娶媳不請了她去梳頭絞臉修眉毛,金陵大戶人家多,喜事一年到頭都斷不了,王家是早早在六月裡同她定下的日子。
見了這許多新娘子,再沒哪一個似蓉姐兒這樣,哪一個不是早早起床,又羞又喜又憂,絞個臉能變幾回顏色,還悄摸的塞了錢給她,叫她畫的可心些。
頭一回見丈夫,憑的就是一張臉,女子四德里說,德方容功,容看著排在第三位,可天下哪個男人不看臉面,掀了紅蓋頭眼睛一掃過來,第一眼中意了,往後日子也好過。
可這位新娘子卻半點也不急,叫丫頭扶著坐在鏡臺前了,還在打瞌睡,閉著眼睛由著她動作,倒是兩個丫頭忠心,前前後後都照顧得當,她還靠在蘭針身上,打哈欠呢。
“姐兒心寬,是個好福氣的。”成親吉日只能說好壞,不說媒人婆全福人梳頭娘子這些,便是家裡下人也一句晦氣都不能說,若叫主家知道了,輕則打板子,重則發賣出去。
梳頭娘子說完這句,再低頭看一看蓉姐兒,曉得是千珍萬愛養大的姑娘,結親的小郎怕也是相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