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年年催年年不送來,這筆帳怕是要不回來了。”
王四郎為人豪爽,又最講義氣,那些個來借錢使的不在少數,還有那拿了茶葉賣出去再盤一回利還不來銷帳的,全只拖欠著,老實的還給張欠條,不老實的索性連個借據也沒有。
秀娘原說了兩句,他卻一擺手:“都是兄弟,哪裡就有要這張紙片兒。”別個小帳便罷了,獨這一筆卻是大帳,千把兩銀子,說定了年前還,眼看著就要冬至了,怕是年前還還不回來。
蓉姐兒扁扁嘴,每到年關總要嘆那兩筆壞帳,這還是爹回來說了的,她們不知的外頭還能少的了,秀娘也是因著這個捏了絲坊不肯放手,這些個出息再不往別處去投,王四郎心太大,家裡總該有個保底的營生。
一年開銷再加買絲養人,餘下來的能買田俱都買了田地,連王四郎自家也曉得,沒個立身的根本,他也幹不得這麼些事兒,便是手頭銀子一時賙濟不過,也不去動絲坊裡的銀子,還立了個好聽的名目:“那是你的生意,我再不插手。”
說不插手,卻又放心不下沈家人,除開孫蘭娘,裡頭那些個管事的,有好些也都是王四郎的人,秀娘不是不知,只不過原就不是爭先的人,睜一眼閉一眼罷了,只要這項生意保本不動,是她來辦還是王四郎來辦,又有甚個差別,往後總是給茂哥兒的。
便是孫蘭娘,這些年的好處也儘夠了,家裡起屋子買地,哪會沒有油水,不過看著伸過手的情份,只當是還人情,不過份,便罷了。
這一回叫秀娘憂心的,卻是算盤送了信來,王四郎把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