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起來,秀娘拍了她的小屁股,顛一顛看看重了,又放到地下量一量高了,笑眯眯的衝著玉娘點點頭,她也同潘氏通訊,雖少些,哪回都是揚揚灑灑好幾頁,曉得如今玉娘成了蓉姐兒的養娘,原來還有些不樂,一看她把蓉姐兒帶的好,也高興起來,待箱子來了,隨手拿了一匹緞子給她。
玉娘更把心眼實了與她相交,親給她抹手洗臉抿頭髮,待王四郎抬了剩餘幾箱子香料回來,秀娘已經換過衣裳,給蓉姐兒也換了身新的,專在門前等他。
蓉姐兒跳起來就要爬到王四郎身上,他也黑了,人卻胖起來,蓉姐兒喊了一聲:“爹。”王四郎應了一聲,蓉姐兒張了手要抱,王上郎也把把起來帶進屋,進門看見堂屋裡菜飯都已備下,連洗澡的熱水都燒好了,點了點頭:“倒沒晚,趕緊上酒,咱們拜祖先吧。”
按理該是在王老爺家裡辦的,既趕不回去,便在新宅裡也辦一次,秀娘正掀了蓉姐兒的額髮看她眉毛上那道傷疤,細問過玉娘曉得兇險,還是請來了吳家的太醫才瞧好的,嘆一聲道:“倒要好好謝謝人家,只不知宅院在何處。”
算盤親手捧了甜湯給王四郎,裡頭煮了金燦燦的南瓜小圓子,王四郎一路聽他回了宅子下人各項事休,最末一件便是徐小郎誤認蓉姐兒叫拍花子的拐了,他聽了笑過一聲,算盤又細說這吳家是怎樣人家,徐家又是當什麼官兒的。
王四郎這才聽住了,此時大手一揮:“預備下拜禮,咱們帶了女兒親上門去謝。”他這是存了結交的心思,便是不能攀上當官的徐家,能同吳家這樣的積年富貴搭上線也是好的。
這一年王四郎自家單幹才曉得世道艱難如此,原有陳仁義帶了,他好歹算有個牽頭的人,如今沒了陳仁義,再要扣開那些個官家門戶,再不是易事,便是你有銀子,冒冒然拿了去砸,也要被人帶回來。
頭上頂了烏紗帽的再沒一個不愛金銀黃白,可你要給,也要給的巧,投其所好,一匣子金子送進去,分量再足也要叫人拍回來。
正有這一樁緣份在,又怎好白白放過,知道徐小郎是讀書人,把那端硯撿幾付出來,單挑那連中三元的,又撿些紙筆,把四寶湊足了算是一份禮。
吳家的禮卻難辦,曉得上回算盤已經作主送了兩匹綢子去了,便道:“去瞧瞧城裡的金匠鋪子綵綢鋪子,問問吳家愛些什麼,問得了再辦。”這便又是一個關竅,富貴人家最常打交道的便是這些地方,去這裡取經,些許費幾個錢打發小夥計,那些太太的喜好立時便出來了。
瞎子摸象不如投其所好,心裡有一本帳,往後要打交道也好有個章程,不至摸不著門進去。王四郎發了話,算盤早就辦在頭裡,聽見他問便把吳家人喜歡什麼都說了一回,還打聽得了吳老爺此番並不在家,也是出船跑貨去了。
家中止有吳夫人一個,兒子卻去投了軍,王四郎一聽有了計較:“咱們過兩日收拾齊整了便上門拜會,只作不知,婦人家不好待男客,只得把侄子請出來,我也好結交一番。”徐家出了一個布政使一個太守,還有一個現管的徐通判,便是如今用不著,關係能處便處著,往後上門拜會才有個由頭。
祭祖的酒倒過三巡,便把菜撤下去回鍋,冬至節這日早上要吃年糕,夜菜定要回了鍋才能下肚,等菜又熱過一回擺上桌,蓉姐兒早就餓了,玉娘先把一碗飯擺到她面前,烏木的小筷子往裡一插,掘出兩個熟荸薺來,站著的下人俱都稱好:“姐兒掘了兩個元寶出來呢。”
蓉姐兒含了筷子就笑,拿了把勺兒把熟荸薺舀起來,一個送到王四郎嘴裡,一個送到秀娘嘴裡,見他們嚼吃了,拍拍手,自家拿了筷子去夾菜吃。
王四郎秀娘走的時候女兒吃飯還不伶俐,隔了一年回來頭髮也蓄起來了,身量也高了,連拿碗筷子都穩得很,自家小口小口吃著,也不要玉娘喂,拿手指頭點一點,便給她夾到碗裡。
冬至除了年糕赤豆飯,還要吃冬至團,甜鹹兩種都有,蓉姐兒愛吃甜的,玉娘夾了一個單擱在小碟子裡放涼,蓉姐兒拿醬豆腐拌了飯,大白也得了一尾魚,三個人吃了一頓齊整的冬至飯。到夜裡蓉姐兒抱了自己的小枕頭要跟秀娘一處睡,王四郎到外屋帳房去盤貨點帳。
除了買進來的十個下人,在九江還僱了帳房先生,包他一家的衣食,帳房先生姓錢,帶了渾家並一雙兒女,此時剛進院子裡。
還有五六個使得順手的小廝丫環,這樣粗略的算一算,王家一共有了二十個下人,秀娘哄睡了蓉姐兒,撐了頭把玉娘喚進來,點了燈把家裡的人頭俱都點過一回,她問明瞭有幾個是買的,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