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神微微一亮,不顧踩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連滾帶爬的把那根比手指長不了多少的幹蘿蔔條撲進了掌心裡。 男人哈哈大笑,指著女人身後簡陋的棚屋,催促道:“東西都拿了,還不快點?” 女人囁嚅兩聲,扶住男人的胳膊,把人往棚屋裡帶。 這樣的場景發生在這裡的各處各地,蠅蟲亂飛間,□□仍在,精神卻已經糜爛,在這裡生活的所有人似乎都在行屍走肉的或者。 織田作之助拳頭攥的咯吱作響,他可以清楚的聽見那女人的慘叫聲,清楚的聽見自己牙齒顫抖碰撞的聲音。 蒼蠅飛過耳邊,嗡嗡的聲音居然成為了此時織田作之助唯一的慰藉。 他只是這段記憶的觀眾,即使織田作之助已經去阻止,但他的手輕飄飄的穿過人的身體,告訴他你只不過是這段故事的觀眾。 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你的參與,你的干涉,你的救贖,都已經晚了。 天色漸漸黑了,天邊為他指路的那點白色就在頭頂,織田作之助如同石雕一般站在棚屋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他找不到夢境的主人,但這個環境告訴他,夢境的主人一定有著格外悲傷的過往。 你在哪呢? 你有什麼樣的故事呢? 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聽著耳邊間歇的聲音,織田作之助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熱,一想到夢境的主人可能的身份,他的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終於,在不知道多久之後,男人罵罵咧咧的從棚屋裡走了出來,最後朝棚屋裡又扔了一塊乾裂的餅乾:“人老珠黃的,居然還敢跟我討要東西!” 他對著棚屋啐了一口,轉身離開。 織田作之助緩緩抬起眼,看著那落在地上,碎成好幾片的餅乾被一雙滿是傷痕的手捧起,女人顫巍巍的爬出棚屋,趴在地上,將餅乾碎細細捻起,織田作之助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想要幫她收集,在指尖又一次穿過地上的餅乾時,他身體僵住。 ——他只是這一段故事的觀眾。 現實又一次這樣提醒他。 織田作之助胸口一陣悶痛,他深深喘了一口氣,垂眸看著女人用指尖沾了點帶著泥土碎屑的餅乾粉末,抿進了嘴裡,剩下的大塊餅乾被她小心翼翼的包進了懷裡,與那塊幹掉發黴的蘿蔔乾一起。 女人踉蹌著站起來,有鮮血從她的身上流下,被女人抖著手擦掉。 織田作之助看著女人蠟黃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顫抖著身子朝著棚屋後面繞過去。 他猜測,故事的主人就在那裡。 織田作之助跟在女人身後,他看著女人繞到棚屋後面,跪在地上,滿是傷痕的手拂開地上的泥土,手指摳住一塊木板,艱難的朝上掀起。 故事的主人居然被女人藏在的地下。 織田作之助看著女人臉上都蹦出青筋,才艱難的將那塊木板掀起一厘米的縫隙,他幫不上忙,只能焦急的看著。 忽地,那顫抖著的縫隙裡突然塞進了幾根白皙的手指,手指還短,一看就是孩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