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4 / 4)

那狼就只剩下了皮毛和骨頭。

當然,平時很難發現狼的蹤跡,更多受連累的是兔子之類,它們都死在飢腸轆轆的細狗牙齒下。

但是,他經常可以找到狼窩。

他堅決不讓細狗吃狼崽。

開始的時候,有的細狗朝狼崽撲,當場被他用槍放倒了。

其它的狗再也不敢了。

他用鋒利的剁骨菜刀,剁狼崽。

他開始總是剁狼崽的四個爪子,接著剁四肢,再接著剁尾巴,最後剁腦袋……

狼崽在慘叫,狼崽的叫聲像小孩。

穆萬江把一條條狼崽分解之後,再把那些屍塊組裝在一起,很完整地擺在狼窩旁,然後帶著細狗離開。

半年多,他親手剁了幾十條狼崽。

張彩雲的死是真事。

她死於一九七二年夏。

她連屍身都沒留下,只剩下頭髮。

她生前,我沒有見過她。我去我奶家的時候,她已經死半年了。

關於她慘死的描寫是我的想象。

真實情況應該比我的想象還要恐怖。

當時,幾十條狼包圍駕駛室的情形,張彩雲臨死之前的心理……

沒經歷過的人誰都想象不出來。

不過下面是我親身經歷的。

那記憶已深深刻在我的腦子裡,一輩子都忘不掉。

那天,我姐領我去草甸子上挖草藥,回我奶家的時候,天黑了。

黑壓壓的草甸子像我奶家的房子,是圓的,根本沒有方向。

我們迷路了。

我姐抓著我的手,跌跌撞撞在草甸子上奔走,我們的心裡無比驚恐。

我的心裡一直想著那飢餓的狼群,想著那隻剩下毛髮的張彩雲,想著那一條條被剁碎的狼崽……

起風了,風遠遠地在嚎叫。像女人在哭。

真的有女人在漆黑的草甸子上哭!

我和我姐幾乎是同時感覺到了那是女人的哭聲。

她一下抱緊了我。

或者是她先聽見的,她觸電一樣抱緊了我,而她的驚怵使我確定了那就是女人的哭聲。

我姐的身體很涼,我能感覺到她在劇烈地抖。

那哭聲裹挾在浩浩蕩蕩的風聲裡,斷斷續續。

實際上,那不是哭,是嚎,是沒有淚水滋潤的乾嚎。聲調悠長,焦枯、慘烈,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一個人被活活扒了皮一樣。

我也怕極了,但是我竟一點都不抖。

我相信如果我是跟著父親,不會這樣怕。

我姐太脆弱了,太單薄了,她哭起來。

想想,她當時也不過十九歲。

我家那裡說的都是虛歲,實際上,她只有十八週歲啊。

她的哭擾亂了我的聽覺,我聽不清那女人的哭聲了。

七歲的我就有一種男子漢的氣勢,我說:“姐,有我呢,你別哭。”

這一說,我姐抱住我的頭,哭得更厲害了。

那女人的哭聲時遠時近,時隱時現。

我拉著我姐的手:“走啊!”

實際上,當時我們已經接近20號屯子了,只是因為太晚了,屯子裡家家戶戶都睡了,沒有一盞燈火,我們就找不著了。

那時候,我們已經看見了屯子的輪廓。

我的眼睛不自覺地瞟向屯子頭的一棵孤樹。

就像對廂房的感覺一樣,我同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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