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是我太犯賤?還是愛本如此?”朱楠越想越激動,越想越泉湧,恨不得眼前有一臺筆記本,把觸景生出的情一一打下來。
汽車完成了又一個使命,來到了另一個城市。
朱楠的家在鄉村,離市裡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得坐一輛4路車回家。他提著那一提蜂蜜,攔下一輛4路上,踏上了又一個回家的旅程。
這次的運氣比較好,車上空座位比人多,平時最愛坐的位子也空著。朱楠很興奮地坐下,很享受地靠在了座椅上。剛坐下,後面有人喊道:“朱楠。”
畢竟是自己的名字,“點名答道”是學生時代練了無數次形成的反射。朱楠循聲望去,見一個女生望著自己,仔細觀測一番,認出是讀小學時的一個同學。雖然過去七八年,雖然眼前的人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但他還是憑模子還原出了記憶中的某個人。他不好意思地走過去,坐在了她旁邊。
女孩微笑道:“還記得我嗎?”
朱楠仔細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來,不好意思地說道:“記得,記得,只是忘記你叫什麼了。”說完,想起別人喊過自己的名字,更加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不好意思間夾雜著一股得意味。
女孩顯得很大方,絲毫不計較,微笑道:“當然記得,你以前讀書時成績特好,總是上課睡覺卻能回答對老師的每一個問題,我們一群女生都把你當偶像呢。”
朱楠嚇了一跳,以為此人認錯了人,但仔細一想,確實有那麼一回事。他好多年沒聽人這樣表揚過自己,有些飄飄然,但很快便醒悟過來,想到別人表揚的是八年前的自己,想到自己現在已經落魄得一塌糊塗了,反而很難過地想:“那時候在女生眼裡輝煌有個屁用,又不懂談戀愛。”想完,他自覺得好笑,迎合道:“是不是啊?”
女孩繼續問道:“現在在哪個名牌大學呀?”
朱楠本來對沒上大學這事沒有後悔得自虐過,但面對一個剛誇過自己學習聰明的女孩子的這麼一個問題,有些說不出口,偏偏這事兒無法吹牛,只得裝作很有境界地說道:“人是會變的。我後來不喜歡學習,也不想上大學,現在都工作兩年了。”
女孩的臉上閃過幾絲驚訝,但很快消失,順著話題問道:“那你在做什麼呀?”
朱楠一直對自己的工作不滿意,但這事兒方便冠冕堂皇地說出來,便答道:“在一家四星級酒店搞財務。”沒有透漏自己跟酒店老闆的關係。
四星級。財務。多有前途的兩個詞兒。女孩中了計,有些羨慕地說道:“那挺好的。”
朱楠害怕她追問工資,立馬轉換話題,反問道:“那你呢?在幹什麼啊?”
女孩追問的路被阻截,答道:“在一家服裝店賣衣服。”
兩個人在最後一排沒完沒了地閒聊著,好像早已認識,又好像並不認識。
汽車繼續朝著終點站駛去。
第八十八章
朱母見朱楠回來,開心得不得了,再見他手中提著蜂蜜,心裡像是提前品嚐了幾口蜂蜜一樣,甜得不得了。她甜在心裡,嘴上卻不好意思說出口,隱笑說道:“哎喲,買這個幹嘛呀,得浪費多少錢啊。”
朱楠想拿母愛的偉大襯托錢的渺小,同樣說不出口,也學著往錢上看齊,說道:“不貴,別人做活動。”
朱楠奔波了一程,有些口渴,放下行李便往冰箱裡鑽,企圖找到解渴之物。他開啟上面的門,裡面全是朱母為了迎接兒子回家買回來的魚和肉,再開啟下面的門,成功覓到一瓶灌裝雪碧,欣喜若狂,連忙取出來分三口氣灌下了肚,喝完還連打了幾個二氧化碳式的飽嗝。
朱母見狀,嚇了一跳,以為兒子在重旱災區生活過,怕雪碧的解渴效果不佳,指引道:“看你那樣子喲,房裡還有蘋果呢,去吃些水果比較好。”
朱楠連打了幾個飽嗝,像是把肚子裡的垃圾清空了,感覺舒服極了,還有吃水果的胃口,連忙往房間裡趕去。
朱母緊隨其後,生怕兒子因為口太渴而像喝雪碧一樣分三口吞下一個蘋果。
朱楠選出一個最大最紅的蘋果,皮都懶得削——僅僅是懶得削而已,絕不是貪戀皮裡的營養——徑直去用水一衝,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他很久沒給方家那兩個女人買東西吃了,自己也捨不得花錢,也跟著很久沒有好好犒勞過肚子。
啃著蘋果,朱楠突然想起了那瓶雪碧,直覺上有些異常,覺得它出現在家裡不符合朱母的性格,遂問道:“哪兒來的雪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