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喊他還,是他欠你的。無論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借給他的,他都該還。”這話又引得她惱怒地瞄我一眼。“他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愧。他父母怎麼教育他的?無論是從道德和品行來說,只借不還都說不過去。”我從提包裡拿出一包黃色的甜味劑,從頂端撕開,然後撒到我的咖啡裡。“要不我和他談談。他這是在耍你。”
老爸瞪著我,蕾切爾也看著我——她暫時忘了尷尬了。
“你們盯著我幹什麼?”
“這些黃色小袋你買了多少?”父親問道。
“不知道。我就那麼順手抓了幾包在……”我越說越小聲。
“買這些東西你付了多少錢?”他的聲音很嚴厲。
他指的什麼我心裡清楚,但自尊心還是讓我強詞奪理為自己辯解。“你知道現在一盒甜味劑賣多少錢嗎?即便在好市多2也差不多10美元了。”
老爸那揚起的眉毛都擰一塊兒了。祖孫倆的目光都投向我手裡的空袋子。
“那……‘道德多數派3’小姐,”老爸說道,“恭喜恭喜,你給自己的女兒樹立了一個很好的道德榜樣。”
蕾切爾用那種傲慢至極的目光掃了我一眼——那是青少年慣有的眼神:看吧,我早就說過。我把袋子揉成一團隨手往包裡一扔,垂頭喪氣地坐在毯子上。
樂隊小步跑上舞臺時,我終於鬆了口氣。臺上的四個男人穿著無領西服套裝,那是披頭士樂隊4早期的穿著打扮,那時的他們可真是天真無邪,只會問“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嗎?”沒想這四人中有一個看起來還真有點像約翰·列儂。5
一上臺他們立即開始演唱《一夜狂歡》6中的主題歌。跟隨著音樂聲響起,人群開始歡呼,尖叫,開始鼓掌,甚至有人已跳起舞來。我的眼光落到了一個女人身上。她穿著華麗俗豔的印花襯衣和寬鬆長褲,妝化得很濃,梳的法國式髮髻。她正跟著音樂節拍跳舞。看上去,這個女人的經歷頗不簡單。
幾分鐘以後,道格和蘇珊來了,和我們一起坐在毛毯上。蘇珊身穿一條薄荷綠連衣裙,氣度優雅,宛如剛從《優雅的南方生活》雜誌7裡走出來;道格穿著高爾夫球衫和斜紋棉褲。
“最近怎麼樣?”她在自己帶來的草編籃子裡翻找,拿出一塊自制的山核桃派,外加幾個碟子和幾隻叉子。
她把餡餅切成了八塊,分得相當均勻。我跟她說了說蕾切爾想要選哪幾所大學。她把餡餅一塊一塊放在碟子裡分給大家。老爸接過時點頭致謝;蕾切爾接過她那一份時咧嘴一笑:“好像很好吃哦,謝謝你,希勒太太。”
蘇珊點點頭。“別客氣,蕾切爾。”她遞給我一碟。“你知道特里·梅辛傑要怎麼處置他們的房子嗎?如今那裡無人居住,人心惶惶,整條街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嚐了嚐,這褐色的楓糖餡兒太甜了,但山核桃和酥皮稍微中和了一下甜味。“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是有個朋友還在調查克莉絲汀·梅辛傑的死嗎?”
“你說的是喬治婭吧。”我點點頭,沒注意現在放的什麼音樂。他們唱的《橡膠靈魂》8專輯中的《我剛看到一張臉》,這首歌本來聽起來就吃力。“你知道,是有點內情。你家和她家就隔了幾棟樓,這條街發生的大小事你都該知道的吧。難道你就從未聽說過,也從沒看到過她和誰見面約會嗎?哪怕是一點點的跡象。”
蘇珊咬了咬嘴唇。這餡餅她自己倒一口都沒吃。“如果她真的在跟誰約會的話,確實做得夠隱蔽的。她對我可是隻字未提,我也從沒看見過。其實我曾經想撮合她跟弗雷德·烈——那男人現在離婚了,但她沒興趣。”
道格只顧忙著吃餡餅。
“道格?”我問道。
他看也不看我。
“喂,道格?”
蘇珊也奇怪地看著他。“親愛的,怎麼了?”
道格滿臉緋紅,他不停地往嘴裡塞餡餅。
“你肯定知道點什麼。”我說道。
他終於抬起頭來。“我不知道。”
“講嘛,”我催促道。“肯定有什麼事,你在想要不要告訴我們。”
“很可能什麼都不是。你也知道我多討厭八卦。”
“這不是八卦,”我疾言厲色道。“這是調查謀殺案!”
他看起來依然有些猶豫。
“道格!”蘇珊的語氣裡帶著警告。
道格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好吧。”他面向我說道:“我是個汽車迷,你知道吧?”
蘇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