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了福身子:“多謝展大哥掛記,奴身子尚好。”
展元風訥訥了會兒,難得他平日也是個爽利的人,只不過在畫壁跟前難得靦腆,還是畫壁道:“牛嬸子跟奴說了展大哥好意,這大恩心領了,只人還是請帶回去吧,奴不過是個小門戶家的人,用不上旁人伺候。”
展元風愣了下,卻並未因為畫壁可以冷淡的口氣生氣:“你不用擔心,這人你用著,月錢我出。”
畫壁搖了搖頭:“這使不得,奴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豈能勞煩旁人。”
展元風默了下,看著畫壁道:“我沒別的意思,你若不願意,就只當這個是我還畫虎大哥的恩情就是了,畫虎大哥與我有再生之恩,此生無以為報,還請姑娘不要阻了在下報恩。”
他頓了頓,又道:“我並無旁意,姑娘若是覺得唐突了,還請見諒。”
他這般說,畫壁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拒絕,低著頭不出聲,就在這當口,有人遠遠喚了聲:“壁姑娘。”
一抬頭便見著順一圓乎乎的臉堆著笑撒腿過來,手裡捧著個油紙包,包紮的齊齊整整上頭蓋著個紅紙:“壁姑娘。”她走到跟前笑呵呵將手裡的東西遞上:“這是我家主子特意吩咐小的去買了來孝敬您的,說多謝您昨日的手藝,合意齋的什錦果子糖和艾窩窩,您收好。”
畫壁木木的看著面前的大紅油紙,半晌不伸手,那順一也不急,只依舊笑呵呵著道:“這是小的等了半個時辰才得了的,這艾窩窩得趁熱吃,別等涼了就不好吃了呢。”
畫壁終於面無表情的將東西接過,那順一又道:“我們主子說十分喜歡您的手藝,下回得空還請你過去。”說罷一彎腰,扭過頭便一溜煙跑了。
畫壁抱著手裡的油紙漸漸手下收緊,絲毫沒覺得裡頭透出來的熱氣有些燙手。
她匆忙福了福,扭頭要走,“畫壁姑娘。”被展元風喊住:“在下雖沒什麼本事,你若有事,定不推辭,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就是。”
畫壁心下一熱,走了幾步,突然迴轉頭來看了眼猶在原地站著的大個子,咬了咬下唇,道:“那丫頭我留下了,多謝大哥。”
便就回轉身,急急忙忙把門一關,外頭的展元風彷彿回過神來,憨憨的笑開來雙手交握著一拍,狠狠搓了下手,又忍不住再笑了開來。
屋裡頭畫壁彷彿聽到外面的笑聲,又瞧著門內廊下站著看自己的牛寡婦,神情頗有幾分揶揄,不由臉一紅,背靠著柴門長長出了口氣,半晌,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油紙包,遂將它丟棄在一旁。
外頭的展元風站在門口許久,才有些戀戀不捨的離開。
六十六章 盤生算計
啪,不遠處卻有人折了手中一把摺扇,看得一旁的順一十分抽抽的心痛,二十兩紋銀買下來的,京城水墨齋大家袁成讓的春宮圖灑金描骨扇,買都買不到的精品,就這麼折了一副。
可他也知道這會兒不好出聲,楚瑾瑜這大冬日的在街頭角落裡暗窺已實屬罕見,偏那邊那位也不知吃了哪的雄心豹子膽,偏還就敢在眼皮子底下弄出點事來。
上一回有個後巷院子裡有一家的女兒得了爺的趣,偏又和打小青梅竹馬的私底下有些首尾,讓別的姐妹捅給爺知道,第二日那小白臉就被打斷了腿送進了大牢,那粉頭哭求,只不過一頓鞭子,再沒人進她房裡,被媽媽賣給下等妓院,不幾日便出了花子過去了。
這還就只是爺平日玩弄的不上心的,只不喜歡被人帶了綠帽子,如今順一看公子爺待那位畫壁十分不一般,瞧剛才情形卻是綠雲罩頂,也不知那一對男女能活過幾日。
正胡思亂想,楚瑾瑜突然道:“佟掌櫃和馬掌櫃的上日送來的賬本可在?”
順一冷不丁被問愣了下才想起來,這二人是臨縣固陽縣兩家生藥鋪和生絲鋪子的掌櫃,都是楚家產業,忙道:“在爺書房呢。”
楚瑾瑜一扭頭上了自家馬車,屁股後頭丟了句:“讓他兩個來見我。”
展元風買的丫頭叫小梅,家裡兒女多,地少,不夠嚼用,便賣了女兒,年歲不算大,長得也一般,心眼老實,卻是個能幹活的。
牛寡婦看人甚準,畫壁有了這個丫頭倒也能幫著掃地燒水,外頭跑跑腿買些雜用。
而且不多話,只給一口飯吃便十分滿意。
只是畫壁雖然那一日被順一那一下子火上了頭,豁出去把楚瑾瑜拋閃一旁,反正想那男人不過圖一時新鮮,跟前就是養得丫頭也比她有風情的多,保不定幾日便把她拋到腦後去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