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4)

小說:消失的愛人 作者:打死也不說

的職業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當了整整十一年撰稿人,卻在一眨眼間丟了工作,形勢就變得這麼快。當時經濟蕭條,全國各地的雜誌紛紛倒閉,撰稿人也跟著一起完蛋(我說的是像我這樣的撰稿人,也就是胸懷大志的小說家和上下求索的思想家,這些傢伙的腦子轉得不夠快,玩不轉部落格、連結和“推特”,基本上屬於誇誇其談的老頑固)。我們這群人是過時的老古董,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結束。在我丟掉飯碗三個星期以後,艾米也跟著失了業(現在我能感覺到艾米一筆帶過她自己的遭遇,卻嘲弄著我的愚行,誰讓我當初非要花時間討論自己的事業、感嘆自己的不幸呢。她會告訴你,這一套就是我的作風,“……簡直是尼克的典型作風”,她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這句話是我太太的口頭禪,不管這句話前面說的是件什麼事,不管我的典型作風具體怎麼樣,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於是我與艾米搖身一變成了兩個失業的成年人,穿著襪子和睡衣在布魯克林的褐砂石宅邸裡閒蕩了好幾個星期,一股腦兒把未來拋在了腦後,還把沒開封的信件撒得到處都是,扔在桌子和沙發上,上午十點鐘就吃上了冰激凌,下午則倒頭呼呼大睡。

後來有一天,電話鈴響了,來電人是我的孿生妹妹瑪戈。瑪戈一年前在紐約丟了工作,隨即搬回了家鄉,這個姑娘不管什麼事都搶先我一步,就算撞上黴運也不例外。當時瑪戈從密蘇里州北迦太基我父母家的房子裡打來電話(我與瑪戈就在那所房子里長大成人),聽著她的聲音,我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她十歲時的一幕:一頭黑髮的瑪戈穿著連體短褲坐在祖父母屋後的碼頭上,耷拉著身子,在水中晃著兩條纖細的腿,目不轉睛地望著河水流過自己雪白的腳,顯得格外冷靜沉著。

在電話裡,瑪戈的聲音十分溫暖,帶來的訊息卻令人寒心。她告訴我,我們那位不服輸的媽媽快要撐不住了。爸爸正一步步邁向生命的盡頭,他那副壞心眼和硬心腸都已經不再好使,不過看上去媽媽倒會比他先行一步——後來過了大約半年,也有可能是一年,她果真先父親一步離開了人世。但當初接到電話時,我當場就可以斷定瑪戈單獨去見過醫生,還用她那歪歪扭扭的字勤懇地記著筆記,眼淚汪汪地想要讀懂自己寫下的日期和藥劑。

“嗯,見鬼,我壓根兒不知道這寫的是個什麼玩意兒,是個九嗎?這個數字有意義嗎?”瑪戈唸叨著,我卻插嘴打斷了她。妹妹適時向我展示了照料父母的重任,我感動得差點兒兒哭出了聲。

“我會回來,瑪戈,我們會搬回家,這副擔子不應該讓你一個人來挑。”

她壓根兒不相信我的話,我能聽到她在電話那頭的呼吸聲。

“我是說真的,瑪戈,為什麼不回密蘇里呢? 反正我在這裡無牽無掛。”

瑪戈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那艾米怎麼辦?”

我確實沒有把這一點考慮周全,我只是簡單地認為自己可以帶著艾米離開她那住在紐約的父母,把我那一身紐約氣息的妻子,她的紐約品位還有她那身為紐約人的自豪一股腦兒搬到密蘇里州一個臨河的小鎮裡,就此把激動人心、光怪陸離的曼哈頓拋在腦後,然後一切都會一帆風順。

當時我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蠢、多麼盲目樂觀,沒錯,“……簡直是尼克的典型作風”,我也還不明白這種想法會招來多大一場禍。

“艾米那邊沒問題,艾米嘛……”我本來應該介面說“艾米挺愛媽媽”,但我沒法對瑪戈聲稱艾米挺愛我們的母親,因為儘管已經過了許多年,艾米跟我們的母親卻一點兒也不熟絡。她們只碰過幾次面,每次都緊接著會有一番折磨,在會面之後連著好幾天,艾米都會尋思她和母親的隻言片語,“當時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呀……”從艾米的話聽來,我媽媽彷彿一個來自不毛之地的老農婦,一心想用滿懷犛牛肉和小零碎強行跟艾米交換一些東西,可艾米卻不樂意把那些東西拿出手。

艾米懶得去了解我的家人,也不願意瞭解我的故鄉,可惜不知怎的,我竟然還是覺得搬回密蘇里州是個不錯的主意。

在這個清晨,撥出的氣息已經烘暖了枕頭,我不由轉了念:今天可不該用來後悔,而是該用來行動。樓下傳來了一陣久違的聲音,看來艾米正在做早餐。廚房裡響起開關木質櫥櫃的“咣咣”聲、碰響錫罐和玻璃罐的“叮噹”聲,還有擺放鐵鍋的“哐啷”聲,那支鍋碗瓢盆交響曲熱熱鬧鬧地響了一會兒,漸漸變成收場的樂章——那是蛋糕烤盤落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撞上了牆。艾米正在做一頓令人難忘的早餐呢,也許是可麗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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