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直入的捷徑,我又看看沙沙抗議的窗紙,也不知道這些脆弱的東西能抵擋多久。
毫無睡意,我索性推門到外面走走。
數九寒冬,冰霜寒徹骨,簌簌白雪,飄花點枝翠。原來又開始下雪了,這些天的雪似乎格外多,多得數不清是第幾場了
一場大雪便能掩蓋了都城的寸寸土地,想到前幾日的大雪積在地上未化,現在又加上一場,我覺得明天一早可能連樹都被埋了。其實我擔心的不在樹,而是那家本就尋不到的古董店地址,如此遮天掩地的白,我無論如何也很難找到了。
十多日的奔波都變成徒勞,心裡不住的失落。我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卻沒有辦法摒除它的存在,此路不通,我已無路可走。半年來的唯一目標就此破碎,想要回家的念頭越發強烈,可我卻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些什麼。
大多時候我不願糾結生命中無果的事情,因為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是糾結一下就能解得了的。若是如此,萬民時刻糾結,世道也就和順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了。
不過我是一個不太長記性的人,這一刻意識到自己不該糾結,下一刻就糾結了也未可知。
這種感覺……很無力,很茫然,也很冷。更聲穿過層層院落清晰地響了三下,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果斷鑽進屋中。
天無絕人之路,一個蘿蔔一個坑,我總會找到出路的。這樣想著,打心底裡我還是很認同爺爺的話:“這不是樂觀而是傻缺!你個傻妞兒!”
傻就傻吧,自己高興點才好。
翻箱倒櫃尋找良久也未能發現一塊可以拿來充當門簾長布,我發愁地看著依舊狠狠灌風的縫隙,猶豫著是把榻上的錦被掛起來呢,還是忍受著惱人的聲音閉目養神。
房門就在這時候被扣響,不緊不慢的聲音讓人覺得雅緻而又享受。心下不禁疑惑,真不知道誰這麼有心情,大雪夜裡不睡覺跑出來閒逛。
轉念想著,在大齊能把敲門做成這般藝術的行為,想必也是數不出幾個來的。諸如滕郢舟之類活潑的男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花費這般耐心去做一件叫做敲門的事情,無獨有偶,那些武功高強飛簷走壁的大俠則是完全不屑於這麼斯斯文文敲門的。
在高長恭府邸,委實沒有什麼安全隱患,心裡鬆口口氣,我拍拍手上沾著的灰塵,躡手躡腳湊到門口,壓低了聲音問著:“誰?”也不知道對方要幹嘛,鑑於三更半夜夜黑風高的恐怖故事太多,我徹底把話說死:“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可以吧。”
我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想必對方也聽出來畫外音,半響沒有言語。仔細檢查門閂插得非常牢固後,我便往回走。
步子才邁了三步,門外的人又開始不緊不慢的敲門,大有敲不開門便不離去的嫌疑。
我狐疑地把手邊的蠟燭吹滅,那敲門的聲音終於消失了。於是我繼續往回走,隨即門外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溫涼涼的像是一彎清泉滌過心頭:“是我,開門。”
行動快過思考,我已經躥到門口,一把抽下門閂。
房簷掛了三四盞燈籠,風雪洗禮,本就微弱的光孱弱地跳動著。
高長恭站在門口,一身藏青的儒袍,腰間紮了一根藕色帶子,身後的簌簌落雪旋轉飛舞,夢幻而不真實。他就這樣看著我,臉上帶著揶揄的笑:“你不是說自己睡了麼,為何衣裝整齊?”
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說:“你不知道吧,我睡覺都是不脫衣服的……”
他摸摸鼻子:“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也沒辦法知道。”
“……”
“為何還不睡?我看到你在外面站了片刻,可是睡不著?”高長恭往前走了兩步,正好站在我面前。他比我高很多,我不得不稍稍仰頭去看他,“你怎麼也沒睡,這麼晚了還來敲我的門,難道有急事?不對啊,就算有急事,你也不該來找我的呀,我可是什麼忙都幫不上……要不我去幫你找找蓮……”
“我是來找你的。”他打斷我接下來的猜測,“恰好你沒睡,又穿戴整齊,我們這就出發吧。”
還不及有所反應,他的手已經穿過肩膀將我攬住,帶著我朝院落外走去。全身都被屬於他的氣味包圍,我有點懵:“出發?去哪啊?”
高長恭垂首看著我,眸中閃過一抹亮,猶如黑暗夜空中劃過天空的星星,他只說了兩個字:“幽會!”我立刻呆掉了,腳下的步子仍舊受他牽引,只得伸手攔在他胸口:“你說什麼?幽……幽會?”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頭上,肩膀,手臂,藏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