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司驍騏痛快地點頭,“您說,咱們可以商量著來。”
“這條線還有4年,咱們按月轉吧,你看一個月一萬三怎麼樣?”
司驍騏心裡猛地一沉,之前初步跟老孟談的時候大概是一萬,這兩三天的功夫一下子就漲了三千。當然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他說一萬三就是一萬三,這裡面總要有點兒壓價的空間,但壓到極限也就是一萬一千五了。
“叔……”司驍騏作出萬般為難的樣子開始打價,“還是一萬吧,您看我註冊資金都是借的,我朋友賣了房幫我墊的款。”
老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桌子上的菜,他舉著筷子指指一盤子“松鼠鱖魚”說:“來來來,吃飯,這菜都涼了。我跟你說啊,這家的菜我跟你爸爸都最愛吃了,廚師長可幹了有年頭了,當年我跟你爸爸第一次來的時候……”
司驍騏的心直接就沉到了底,涼冰冰的。
***
一餐飯,從七點吃到夜裡十點,恨不得連宵夜都一併解決了。
司驍騏在酒店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丟給司機一百塊錢報了個地址恭恭敬敬地把老孟送上了車,再目送車子一路開走,直到幾乎看不到影子才腳下一軟,直接就往地上坐下去。
喬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連拉帶攙地把人扶到街邊的花壇邊坐在花池子邊上坐下,背後是一株灌木,堅硬的木枝戳著後背,有點兒刺痛,但是現在也顧不上這個了。
“怎麼樣大哥,暈得厲害嗎?”喬鑫把司驍騏襯衣的扣子解開兩個,滿是擔心地說,“你喝得太多了,我說了我來喝你幹嘛還逞強?”
司驍騏擺擺手,連話都懶得說。
喬鑫抬高嗓門叫來站在酒店門口的服務員,讓他去買兩瓶礦泉水送過來,然後扶著司驍騏一點點把水喝下去。司驍騏本來胃裡就空,喝了酒之後更難受了,他忽然跟喬鑫說:“你去給我買兩個麵包吧。”
“去飯店買碗麵條都比麵包強,”喬鑫說,“哥,我去給你叫點兒吃的吧,咱不就在飯店門口呢嗎?”
司驍騏搖搖手:“我想吃麵包。”
喬鑫決定不跟喝醉的人較勁,他招手叫來服務員讓他扶著司驍騏,張望了一下發現街對面有家“麵包新語”,於是過去滿店轉悠一圈兒買了個最貴的。
司驍騏接過來咬了一口,皺皺眉:“真難吃。”
“大哥,”喬鑫翻個白眼兒,“本來你不愛吃麵包,這還是他家最好吃的一款呢,菲菲就喜歡這個。”
“不好吃!”司驍騏堅決地把留著一個碩大牙印兒的麵包塞給喬鑫,“拿回去給你老婆吃。”
“我真謝謝你!”喬鑫磨著後槽牙說。
司驍騏盯著路燈看了半晌,直到把眼睛盯得花成一片,又酸又痛淚水橫流之後忽然說:“小喬,我想去看看蕭晨。”
“蕭大夫上班呢。”
“我就是要去看他上班。”
“大哥你沒事兒吧,”喬鑫恨不得抓住司驍騏的肩頭使勁兒晃悠晃悠,“就你這一身酒氣地晃悠進去,人家沒準還以為你是酒精中毒去搶救的呢。大哥你快別給蕭大夫找麻煩了,到時候他還得照顧你。再說,萬一你當場……啊,抓著人家就親怎麼辦!”
“哦。”司驍騏應一聲,耷拉著腦袋坐在街邊,弓腰縮背的。
夜不算很深,大都市的夏天晚上總是燈紅酒綠的,那是年輕人的世界,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打扮得妖嬈華麗,穿梭在這個城市裡。他們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他們縱情享受著他們的夜生活。年輕的姑娘踩著尖細的高跟鞋篤篤地司驍騏身邊走過,連目光都不屑於往他身上瞥一下。
在他們眼裡,這就是一個街邊醉漢,一個頹廢消沉的失敗者,他彎腰駝背的身影宣告著他的失敗和落魄,他滿身的酒氣彰顯著他的頹廢和軟弱……他不值得他們費心去看一眼!但沒人會知道,這個人僅僅在一年前還衣著光鮮地開著寶馬出入各大娛樂場所,也曾經隨手就扔下數萬元作為“打賞”。
那一切都過去了,這個人的過去連同他的榮耀與荒唐全被碾壓碎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他的未來和他所有的掙扎與努力,現在只會屬於一個人。
“我要去看看蕭晨。”司驍騏抬起頭,目光逐漸凝聚在一起,他清清楚楚地對喬鑫說:“我要去看看蕭晨。”
***
喬鑫和司驍騏是走到安海醫院的。
司驍騏說要散散這一身的酒氣,讓自己清醒點,喬鑫也並不反對。兩個人沿著大街慢慢地往安海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