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辭了。”陸長卿嘆道。
鳳岐見他執意陪伴,便道:“白龍江北那座山的北面,是此處陰極之地,我要的眠蛇草,或許哪裡能找到。”
陸長卿帶了一干人,用步輦抬著鳳岐去了北山。鳳岐對眾人細細描繪了所需草藥的外觀,打發他們分頭去找。
尋覓了半個晌午,陸長卿推著鳳岐的輪椅,幾乎將山頭走遍。鳳岐淡淡道:“眠蛇草草藥喜陰喜溼,那邊有條小溪,你去找找。我在這裡歇一歇,有些倦了。”陸長卿安頓好鳳岐,應聲去找了。
初春的太陽灑著淡黃色的光,籠罩著輪椅上的人。鳳岐本是閉目養神,此時卻睜開了眼睛。他望著陸長卿在溪水邊尋覓的背影,慢慢彎下身,拾起了腳邊的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石頭,藏入袖中。
幾乎是同時,陸長卿回過了身。他走向鳳岐,拿了幾棵類似蕨類的草給他看,“是這種草麼?”
鳳岐點頭,“正是此物,”言罷他從袖中取出一株新鮮的鋸齒狀葉的草,“這是我剛剛在石縫底發現的,之前被輪椅遮住了,竟沒看到。倒是害你多走了路。”
陸長卿看了看那草,又看看鳳岐,不動聲色道:“我說你剛才彎腰撿什麼,原來是找到了。這裡風大,我們快些回去吧。”
一行人回了營地,鳳岐進了竹屋,繼續配置藥方。他斷斷續續地咳嗽著,從袖中取出那塊黑石。藉著火盆的光,細細端詳。
果然是玄金礦石,那座山的確是鐵礦山。
陸長卿佔據此地,鳳岐即使發現了鐵礦山也無法開採,他此行的目的看來是無法達到了。鳳岐擅長看水文地貌,早已注意到北面的山,今日卻為了尋眠蛇草來了那裡。到了北山,發覺岩石土質果然不同,他在腳邊瞥見了這塊黑石,想到鐵礦的事,還是忍不住帶了回來。
鳳岐將幾日來取得的藥石炮製成方劑,著人將謝硯單獨帶進來。
謝硯身上仍是浮腫,他躺在竹榻上,藉著燭光和窗外瀉進來的星光,打量著竹椅上坐著的男人。
鳳岐披著輕裘,修長的手指交叉在胸前,沉默不語。
謝硯雖然厭惡他,但更畏懼他,尤其是與他獨處的時候。這個男人生來是強者,又久居上位,除了陸長卿這樣的人,大概沒人敢與這匹狼談情說愛。人們就算唾棄他的薄情寡義,鄙夷他的病體,也依舊對他懷著一絲心底的畏懼。
謝硯是連兔子都沒殺過的人,可是對面那男人的手上卻沾滿鮮血。
沉默許久,鳳岐嘆道:“你對黃泉九曲這毒知道多少?”
謝硯沒料到他突然問這個,“……怎麼了?”
鳳岐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什麼都不知道還敢亂用,真是個孩子。這毒是我師父所制,曾給過你爺爺一瓶。你是從你爺爺那偷的吧。”
謝硯渾身一顫,臉色白了,“……你知道毒是我自己下的?”
“給你切脈時就已經知道。”
謝硯頓了頓,思索一瞬,臉色更為難看,“毒是我下的,我自然有解藥。那你還到處找藥引……是為了探查這裡的地形和人馬吧!”
“探查這裡的虛實這也是一個方面,”鳳岐道,“更重要的還是給你找解藥。”
“胡說,你不是已經知道……還需要什麼解藥!”
“小硯,你以為你只中了自己下的毒?我觀你面色,為你切脈,還發現你體內的另一種毒。這毒應當是逍遙閣的絕命散。我年輕時見過一次,逍遙閣的殺手臨走前灑下一片粉末,彷彿是為了逃遁,其實卻是以退為進的殺招。”
聽到這裡,謝硯覺得一股涼意從心頭漾開。他本以為那粉末是殺手逃跑的掩護,沒料到竟是劇毒。
“若不是你同時中了兩種毒,也活不到此刻。只是兩種□□性摻在一起,著實讓我費了一番功夫。”鳳岐遞過來一碗湯藥,“今日解藥總算製出,你喝了吧。”
謝硯盯著他,“你就這麼隨便把解藥給我了?”
“本來就是為你配的,不給你我還自己留著不成?”鳳岐挑了挑眉,略感詫異。
“你為何要對我好?你……想幹什麼?”
“我師門與荒原客交情很深,你是他的孫子,我自然要照料的。”鳳岐道,“你一個小輩,就算有時出言不遜,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孩子使小性子,我沒什麼可與你計較的。”
“小硯,你把藥喝了,一會兒有些話我要和你說。”鳳岐靜靜說。
謝硯端起碗,一邊喝藥一邊從碗沿上拿眼睃著鳳岐,彷彿生怕他突然變臉。然而直到他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