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 的頭髮,他陪我熬夜通宵,他看著我的臉溫柔寵溺地笑,可那些,並不叫愛。
難怪他能夠,在形勢需要的時候,毫不留戀地抽身走開。
我看著何嘉言的臉,覺得自己真丟臉。
我聽見自己說:“你那天給我送液晶電視,也是為了這件事吧?哦,還有,聽談嫣說,你當天是從醫院跑出來的?我真感動。不過,真的很抱歉,這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說到這裡,我鄭重其事地看了面前相貌俊朗的男子一眼,然後勾一勾嘴角,緩緩地說:“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這是你們何家的家務事,即便我是遲軒的女朋友,也沒資格管。”
我其實更想說,這是你們何家應得的,這是你們何家欠遲阿姨的。且不說我如今不喜歡你了,即便我還喜歡你,也未必會幫忙。
何嘉言一直沒說話,一直在沉默。
我覺得話說完了,沒必要再和他面對面地站著,於是我轉身,往正在比賽的那塊場地走。
走了沒幾步,身後飄過來輕飄飄的一句:“我並不是……一直都在利用你的。”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苦笑:“說出來,你會笑我吧。親眼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之後……我真的後悔了。”
我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半晌後,我垂了眼皮,平靜無比地回答他:“我已經在一個地方,仰望你整整四年了,你離開之後,我很難過,但是……我最終也終於鼓足勇氣,離開了。”
“對不起。”我轉過臉來,朝著自己曾經迷戀了足足四年的俊朗男子,微笑著說,“即便你如今回來,我也已經不在了。”
舉步離開,微風送來一句輕到幾乎讓人以為是幻聽的話。
“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了嗎?”
我的腳步沒有遲疑,心底,卻在默默地說:對啊。
我喜歡上遲軒了。
北京的冬天,不可阻擋地到來了。
每天去上學,我都包得像北極熊似的。
自打升入研二,我的課程漸漸少了,遲軒卻是專業課集中,又多數是要考試的,所以我每天全副武裝地往學校趕,多數都是為了陪他。
他上課,我就跟他一起坐在教室裡,冒充旁聽的;他考試,我就在校園裡胡亂溜達,悠閒極了。
北京的冬天又幹又冷,可是我卻覺得,這樣的日子,蠻好的。
許是我和遲軒不吵不鬧過得太滋潤,連我老媽都忍不住打電話說:“你們兩個啊,真是太膩味了!”
膩味又怎麼樣?我絲毫不以為恥,反倒笑嘻嘻地說:“別說那些不要緊的啊媽,您和我爸抓緊準備好紅包,放假我帶他回家!”
那個時候,我確實以為,我們可以一起回我家過年的。
直到,我接到了談嫣的電話。
電話裡,談嫣的聲音帶著哭腔,第一次沒有了平日裡和我較勁時的傲氣,她幾乎是哀求般對我說:“喬諾我求你,算我求你了成嗎?你、你快來看看嘉言吧……”
那個時候,北京下了第三場雪,遲軒在考最後一門專業筆試,我正在n大的校園裡,百無聊賴地踩雪玩兒。
談嫣的話,像是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當頭朝我潑了過來。
我蒙了很久,才回過了神來。
那股子油然而生的不好的預感,促使我什麼恩怨情仇都顧不上了,我給遲軒發了條我有事先走了的簡訊,拔腳就往校外跑。
上了計程車,我定了定神,給談嫣撥回了電話:“在哪兒?”
她當時就哭了。
趕到談嫣電話裡所說的醫院,我覺得自己的一 有點軟,一旁路過的護士看到了,好心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白著一張臉,搖搖頭,拒絕了。
我沒膽。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永遠到不了特護病房當中,他所住的那一間。
那一天,我在走廊裡站了很久,穿堂風吹得我渾身都冰涼冰涼的,談嫣的電話打過來追問我到了沒時,我這才醒過神來。
有些事,不是你一味地躲,就能視而不見。
我必須去見何嘉言。
進病房時,我恨不得閉著眼。
我不敢看。
是談嫣低低的一句“他睡著了”提醒了我,我閉眼半晌,終於一點一點地將眼睛睜開。
病床上那個一向清秀好看的男人,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