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這一通長篇大論說得一愣一愣的,院長站起來,她也跟著站起來,跟著就被院長送了出來。馮翊抱著那個資料袋往回走,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提起手裡的資料袋看看,她一個苦逼的小透明跟沒有事業編制的臨時工沒差別,暑假輪班還請了半個暑假的病假,這麼“閒”,好像還就只有服從組織安排了。
這一屆基地班的學生一共二十八個,十八個男生,十個女生。
請假走了的王老師已經分好了宿舍,十八個男生剛好住三間宿舍,女生則有四個和外班的兩個女生混住一間。不過十多年前馮翊讀書時就有一句話,地學學院是一家,各個專業各個班的學生互相都打成一片,混住寢室其實也沒什麼。
馮翊攢著眉頭盯著王老師列印出來的學生名單和對應照片,半晌,自言自語起來:“學院把們交代給,都不知道舀什麼跟們交待。”
按照學院的工作安排,一週後老生報到,十天後是新生報到,報到工作進行兩天,第二天晚上安排新生和輔導員的見面會。
馮翊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作為學生參加過的見面會,她記得輔導員是要發言的。然而沒出息如她,要怎麼面對著才第一次見面的學生們來高談闊論呢,這是個問題。
她想了想,她要比即將進校的這些孩子們大十歲,按照三年一代溝的說法,她和這些孩子們之間就有三個代溝。也許她該趕緊去惡補一下現的孩子們都喜歡些什麼,這樣才會比較有話題。
這樣的事情,當然還是得問魏茸茸或者宋雅瀾這兩個小姑娘,然而馮翊一想到這倆小姑奶奶一貫的作風,就有點頭大。
考慮到雅瀾這個高三黨早已經投入奮鬥,只好硬著頭皮給茸茸打電話。
聽了馮翊的陳述,茸茸那邊說:“嬸兒,其實沒必要問這些,只要知道些網路流行語,知道現網上說些啥就行了。輔導員那些傻逼都是談吐間冒幾句網路流行語,自以為自己說話很俏皮。不是說傻逼啊,只是說那些輔導員傻逼。不過要是這麼幹了也跟傻逼離得不遠了。”
馮翊一頭黑線,忽然覺得自己跟那幫學生可能並沒有太大的代溝,唯一需要做好準備的,就是別心裡想這幫正值青春年少三觀還需塑造的學生可能私下裡叫自己傻逼。
回家後馮翊又問了徐廷和,求教訓話式發言的要領,結果讓徐廷和結結實實地鄙視了一番:“當學生輔導員,要做平易近知心姐姐,不是垮著臉的母老虎。們部隊帶兵,也不是隻知道訓話黑臉,不然去了誰叫嫂子,都叫地主婆。”
徐廷和說這話時,馮翊就端著飯碗坐他對面冷眼看著他,等他說完了,她冷冷丟擲一句:“這嘴以前怎麼不這麼貧?”
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漫上心頭——要是早點讓她知道面前這個男會有這麼嘴欠的時候,她一定不至於被他迷惑以至於把自己至少半輩子搭進來。
徐廷和被她的態度噎了一下,想辯白兩句,又覺得這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愈加貧嘴,只好埋頭默默扒飯。
等到見面會當天下午,學生報到點工作結束,地質學基地班實際報到只有二十七個,有一個男生沒有按時來報到。
這樣的情況其實每一年都會有,無非是錄取之後覺得還是不滿意,想再複習一年,考取更好的大學。所以馮翊也就沒有把這事放心上,快到七點時,去了學院安排好的見面會地點,三教107教室。
新生們也很積極,馮翊到時,離七點還有十來分鐘,教室裡已經坐好了二十七個,三五成群聊著天。
有幾個學生看見進來的這位輔導員“王明輝”老師是個女的,有點詫異,甚至說:“怎麼還有叫這名兒的女的?”
馮翊想,這就是代班的錯,要是發給新生的資料上印自己的名字……好像,還是會被當成男的……
想到這一點,馮翊嘆了口氣講臺上坐好,底下的孩子們也安靜下來,二十七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畢竟是當了兩年多的大學老師了,兩百的大課都上過,這點目光算什麼。她只是有點擔心,萬一這見面會讓自己搞砸了,讓這些孩子對大學有了不好的初印象,就真的完了。
開啟電教系統,點開自己精心製作的ppt,當寫著“歡迎新同學”的畫面出現投影上時,馮翊對著下面笑了笑,說:“同學們大家好,老師先跟大家做個自介紹。並不是大家舀到的資料上印的那位王老師,姓馮,叫馮翊。因為咱們地質學基地班的輔導員家裡有急事請了假,所以學院安排這兩週暫代輔導員職務。ppt上有的聯絡方式,大家可以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