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心臉上笑意不減,聽見僧遙的話,竟浮現滿意的神色:“不枉你我深交一場,你果然瞭解我的為人。我重回建康城第一件事,便是會會我這位老朋友。可惜啊,他實在膽小發鼠,叫我瞧不上,居然在城中駐了數萬兵力,將皇城圍得水洩不通。如此厚禮,我便卻之不恭了。”
“所以,你便將他們煉成血霧?”僧遙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壓制住心中的怒火。
褚心接話道:“這世上其餘人皆不入我眼,只有你二人值得我重視一二,怎麼能不精心準備?”
“你這重視,我還當真承受不起。”僧遙話音未落,手上便金光大盛,數道金光從她身邊亮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驅散身邊的血霧。
褚心微微一笑,雙瞳中一層紅影爬上來,她伸起雙臂,一群群血蝶不斷從她袖中湧出來,飛到空中不斷填補血霧的空缺。
“這是挪移之術。”陸長淵擲出長劍,擋在兩人面前,長劍放出一個弧形的光罩,如同洪流中的一塊堅石,替他們劈開了血蝶的衝擊,“褚心一定在這附近蓄了一個血池,只有找出血池催毀它,才能中斷她的法術。”
陸長淵在褚心身邊待的時間很長,對她的法術最是瞭解不過。僧遙當機立斷,揮手召回在血霧中翻騰的小寶,將系在手上的琉璃瓶用法術包裹著送到它身邊。
“帶著蝶母去找褚心的血池,找到了便回來通知我們。”
小寶從血霧中探出身子,聽了僧遙的話立馬縮小體形,一口銜住系在瓶頸上的帶子,看了眼被血蝶包裹住的褚心,鄭重地點了點頭:“是,主人,你們一定要小心對付那褚心!”
僧遙揮了揮手,用毛筆畫了一道濃霧,將它的行蹤遮掩住。小寶雖然平時看起來毛毛躁躁的,其實還是粗中有細的,當年要不是它假死騙過褚心,拼著最後一點力量將她的魂魄護住,她早就魂飛魄散了。
“呵,你們這就支撐不住了?”褚心突然停止攻擊,雙袖一抖將手負在身後,“也是,數萬人的怨氣和鮮血煉成的血蝶,實在比以前的血蝶,不知要好用多少倍呢!”
“支援不住?你在開玩笑嗎?”僧遙臨空揮舞了幾筆,指尖凝出一道金光,剎那間只見血舞中探出幾顆碩大的腦袋,在僧遙的號令下咆哮著向褚心飛去。
褚心挑了挑眉毛,迎著由數只金龍俯衝下來帶來的狂風,臉上毫無懼色,反而充滿了興奮:“顧愷之的造化術?沒想到,他連這個都傳給你了……”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語氣裡充滿了濃濃的不甘:“我的資質、家學都不知比你好上多少倍,為什麼他不選我做徒弟,卻偏偏看上了你?”
原來顧先生就是大名頂頂的顧愷之?第一個以畫證道的人!陸長淵眼前浮現顧先生羽化的情形,如果不是顧先生飛仙之際告知他真相,他到現在還會將僧遙當作他的仇人。
褚心身在其中自然看不透,陸長淵做為外人卻看得分明。褚心聰穎過人,能輕易大有成就,可惜心性陰鷙酷烈,但凡不如意的都會不擇手段地去得到。這一點在她自己看來無關緊要,但在正統修道之人眼裡卻是大忌。想來,這就是顧先生不收她為徒的原因吧。
僧遙道:“你的資質、家學的確比我好上不知多少。可你想過沒有?有多少人恨不得烹你肉,食髓?你還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褚心從虛空中抽出一條血紅色的長鞭,揮揚長鞭向空中的數條金龍甩去。金龍來勢洶洶,以蠻力撞得褚心向後滑去,滑到土柱邊緣才堪堪停下來。
“咳……”褚心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一道鮮血,用袖子狠狠一抹,說道,“螻蟻也配同我談恨?”
話音未落,空中的血霧如同海浪般翻湧起來,褚心雙目閃著紅光,血海在她的操縱下翻江倒海,隨時可能將兩人吞沒。
“快到我背上來!”陸長淵見勢收起長劍,急忙對僧遙說道。
僧遙連忙摟住他的脖子,只見眼見銀光耀眼,忽然覺得身下一個龐然大物飛騰而起,沒有絲毫防備的她險些掉下雲端。她急忙伸手胡亂抓住了什麼硬物,睜開眼睛才發現她手中是極相鹿角的一支蛟角,而她自己就坐在一叢鬚髯之上!
“長淵!”僧遙又驚又喜,在他背上坐穩了,才問道,“你什麼時候化蛟了?”
“前些日子,一直沒有告訴你。”陸長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靈活地在浪尖上飛舞,驀地衝天而起,“坐穩了!”
僧遙只感覺一陣頸風襲來,她整個人向後一仰,為了不從天上掉下去,她只得死死抓住蛟角。好不容易升到比血霧高的地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