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愛美如命的蘇啟看到此刻我的模樣,肯定會扶額痛哭,再也不要認我這個妹妹了。
我趴在秦斂的背上,小聲說:“陛下打算怎麼處置康王妃?”
“嗯?”他微微轉過頭來,笑,“放心,不會令你失望的。”
我說:“臣妾只是想知道陛下把阿寂嫁過去的確切時間。”
秦斂頓了頓,又是笑:“你著急的話,那就十天的時間廢黜康王妃,再十天的時間把阿寂嫁過去,你說好不好?”
我抱住他脖子的手臂緊了緊:“當真?”
他撥出一口氣,說道:“孤的承諾一向有效。”
“那臣妾就等著陛下的好訊息了。”
秦斂笑笑,說:“熙兒對永安殿翻修還有什麼意見,過兩天就真的動工了。”
“一切照著陛下的意思就可以了。”我說,“倒是過陣子趙佑儀就要入宮了,怎麼宮中不見喜慶?”
“已經在重修朱顏殿了。她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妃子罷了。”他帶著幾分調笑的口吻道,“熙兒這是在吃醋嗎?”
我基本已經可以預見,假如我此時說了諸如“臣妾不敢”之類的話以後,秦斂將要用來堵我的話了。他有八成都會繼續調笑著說,哦?熙兒還有不敢的事情麼,連罷黜康王妃這等事都同孤提出來了。
我看看灰暗暗的天,把腦袋貼在他的肩膀上,後腦勺對著他的側臉,慢慢地說:“我當然在吃醋啊。”
他沒有說話,我就接著自己說下去:“聖上現在只有我一個,我也只有聖上一個。等到趙佑儀嫁過來,聖上有兩個,我還是隻有聖上一個。到時候春光鎮在人空老;新愁往恨又何窮?”
秦斂淡笑:“我怎麼記得有人以前曾經很努力地勸我納妃呢?”
“私心歸私心,公心歸公心。在蘇國時,有人以前教導過臣妾要識大體,家國為重,己欲為輕。臣妾那時只是在盡力懂事而已。”
“哦?彼時在盡力懂事,那此時呢?”
我們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永安殿,秦斂旁若無人地揹著我一直到寢宮。他把我放到床榻上,我抓住他的胳膊不撒手,看著他那雙墨黑如玉的眼睛,想了想說:“我說過我很吃醋了啊。而且趙佑儀很不好。上次哥哥來南朝的時候,我的腰扭傷了,便是她推的。”
他那雙眼睛還是波瀾不興,只是彎起唇角笑了笑。半晌開口:“即使她進了宮,你也還是你,不會有什麼變化。”
我仰臉望著他,說:“可我還是不想你娶趙佑儀啊。”
“昨天你說阿寂嫁給秦楚是你唯一的願望。”他收斂了笑,慢悠悠開口,“可沒有說你自己。”
“我不想你娶趙佑儀。”我又重複了一遍,“就是這樣。”
這個要求很過分,我知道。我在蠻不講理,不管我再重複多少遍它都不會實現,我也知道。
我很少會這樣任性,可我想,那也許只是因為之前我受的委屈不夠多。
我也不想這樣任性,可除了這麼口頭上說一說,我也沒有其他緩解的辦法。我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秦斂看著我,忽然俯下^身,偏頭在我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下一刻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推倒在床榻上。秦斂的手和我十指交握,我眼睜睜看著他低下^身來,然後用舌尖撬開我的牙關,長驅直入,吮吸糾纏。
我暈暈乎乎地還想提醒一下他這是大白天,他已經單手落下了帷幔。
其實自上次蘇啟來南朝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行房過。秦斂尚在東宮時,有大概十幾天的時間心情莫名變得很差,那會兒我不敢招惹他,他也不來招惹我,隻日日在書房度過,後來久了,漸漸不知怎麼就變成睡覺各顧各的。
這世上謠傳太多,連真相都好像成了假的。外面都在盛傳狐媚蘇熙以色惑主,卻不知其中有段時間我們睡覺都是分開的;那些腐朽的老頭子們戰戰兢兢地唯恐蘇國公主在享受萬千寵愛之下會誕下南朝子嗣,卻不知我從嫁給秦斂的第二天就一直暗中在吃避孕的藥丸。
蘇啟當初交給我藥丸的時候,望著我嘆了口氣,臉上難得沒有慣常那種悠遊清閒的神色。我當時倒是一臉輕鬆自得,大概是因為從小除了喝藥之外再沒受過苦,所以對鈍刀割肉的感覺僅限於所謂的紙上談兵而已,簡單地以為同為活人,既有殯腳的孫子,又為何不能有誅心的蘇熙。就算到時候對秦斂是喜歡到骨子的迷戀,咬牙忍上一忍也總會過去。
可現在我發現並沒那麼容易,我有點兒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