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分崩離析了。
今生今世再不可能拼接完全。
薄雲易窒息得厲害,執意的盯緊自己的一雙手,如果不討伐,那就是包庇,是同流合汙,和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又有什麼區別?
上官小小已經走近,這些天都是她陪在薄雲易身邊。看他不吃不喝,神呆滯,連眼睛裡都佈滿了紅血絲,哪裡還是那個神采飛揚的薄雲易。
過來攬上他的肩膀,吸著鼻子說:“不要老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去外面走一走吧。外面很暖和,我陪你出去透透氣好不好。”
薄雲易不說話,他陷在夢魘裡,無論如何醒不來了。
上官小小每天在耳畔這麼叫他,他仍舊只是無動於衷。陷在一個狹小逼仄又痛苦的世界裡,自我沉淪鞭策。
上官小小再控制不住噼裡啪啦的掉眼淚。
“薄雲易,你這樣是成心不想讓自己活了是不是?”伸手推了推他,聲音大了一些:“你整天這樣不吃不喝的,你讓薄伯伯走得多麼不安,他在天上看著,也會不安心的。伯母還躺在床上,你都不打算管了嗎?”
薄雲易微微一震,眸底的灰色散了一點兒,馬上又云集不去。充耳不聞的坐在那裡,修指縮了縮,緊攥成拳。
上官小小勸不動他,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從書房裡出來。給顧淺凝打電話。
其實她不傻,從來都不傻,裝得天真爛漫,只是不想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沉悶複雜,她喜歡簡單的東西。卻不代表很多事她看不明白,她知道薄雲易是喜歡顧淺凝的,他從來沒這麼喜歡一個女人。從他的眼神中都能看得出,他看著顧淺凝的時候,跟他看著所有人都不一樣。那一雙漆黑的眼,散著無盡的光彩。
如果不是強烈的喜歡一個人,甚至是愛進心坎裡,一雙眼怎麼可能那麼明亮,熠熠生輝。因為她就是這麼愛著薄雲易的,所以很知道。
這個時候只有顧淺凝能夠喚醒他,讓他認清現實,從悲傷中醒過來。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
顧淺凝見到上面的來顯示很不想接,最後還是接起來:“小小,你好。”
上官小小哽咽了一下:“淺凝,薄雲易家出事了……”
顧淺凝沒吭聲,她當然知道,只怕沒人比她更知道。她猜,薄雲易現在一定無比痛心,不會是假的。
上官小小果然說:“淺凝,薄雲易他很不好,這些天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他一定非常難過,你過來看看他吧,我想除了你,別人勸不了他。”
顧淺凝一定不會去。
“小小,對不起,我沒有時間。就算我過去,他一樣會悲傷。這個時候你陪在他身邊最好了,我幫不上什麼忙的。”
“淺凝……”上官小小不知道顧淺凝怎麼變得如此冷漠,企圖說服她:“是因為伯母把你趕出薄家麼?我聽蘇姨說了,知道你一定很生氣。可是,薄雲易他跟伯母從來不是一條心的,他對你的好你該知道。你就過來看看他吧。”
顧淺凝只說:“對不起小小,我真的沒有時間,實在不能過去,再見。”
她把電話切斷,就算上官小小說再多,她也不會去。有些糾葛即已終結,糾纏下去只會愈演愈烈。
季江然從臥室裡出來,坐到沙上。他才睡了午覺,脾氣又不好,迷離著眼睛看她:“誰打來的電話?讓你幹什麼?”
顧淺凝把電話扔到茶几上。
“問那麼多幹什麼,又不關你的事。”
季江然身體一斜,枕著她的腿躺到沙上,看樣子還是很困,所以閉著眼,不管她怎麼拿眼睛瞪他。困奄奄的說:“把我弄點兒水果吃吧。”
顧淺凝推他:“那你起來,我去切西瓜。”
季江然就來扳住她的腿,修指抓牢了,不讓她動彈。本來穿著拖鞋,踢掉之後蜷縮到沙上。總算沙不是太小,可是他個子高腿長,還是得縮在裡面。
悶聲說:“不吃西瓜,太麻煩。”一伸手從茶几上拿過一個香蕉:“扒個香蕉吃算了。”
季江然這些日子變懶了,連他自己都吵著人果然不能太安逸了,否則就會無止境的墮落下去。
有種不問世事的感覺,除了秘書每天送上門來的那點兒工作,其他的便不想再動了。而且他不聽話,跟她鬧起來沒輕沒重,時常忘記自己身上有傷,一次竟攔腰抱起她在客廳裡打轉,結果傷口又撕裂了。不得去醫院裡再包紮,看出醫生頭疼不已。
“二少,如果不注意真的很難好,拖得時間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