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然後,他將她從病床上抱起來,出了病房的門。
正巧,那值班護士從隔壁病房巡查出來,看見他們,一頭驚詫地問:“你們要幹嘛?”“不幹嘛?”許橈陽簡潔地說,抱著她進了電梯。那值班護士跟了過來,緊張兮兮地問:“你要帶她去哪裡?這麼晚了,不能出去的。”
“我們不出去,”許橈陽頭都沒回,直接按了電梯按鍵,將那護士關在了電梯外。
出電梯,走了一層樓梯就是露臺。沒有京城國際的那麼大,也沒有京城國際的那麼高,但是,頭頂依然是那一望無邊的低低蒼穹。夜風橫卷而來,沒有多冷,有份淺淺的涼。
他下意識地把她抱緊了幾分,再將外套小心裹好。“冷麼?”他俯眼看她。她搖了搖頭,迎著他的目光,往他的胸口的地方縮了縮。他把她抱好,抬起了頭,示意她看過去。“看那邊。”
這實在是一個美麗的夜晚。月色皎潔,星光璀璨,無數的繁星如碎沙銀子組成一條淺淺奇異的銀白光帶,如鮫綃般縈繞夜空。
遠處的瓊樓玉宇,霓虹明明滅滅,一盞盞,一簇簇,壯觀的像漫天星斗。夜色很安靜,只有風絲悄然的動。遙遠的塵世,有汽車的輕鳴聲,彷彿是另一個天際。屬於他們的這個世界是安靜的。
她側過了頭,跟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美麼?”他問。她嗯了一聲,“你差一點就看不到這樣的晚上了。你看不到,我便也看不到。”他說。她呆呆地看過去,夜風襲過來,不冷,她卻打了一個寒戰。
他抱緊了她。“如果你醒不來,我活著,也許有一天我懷裡抱著的會是另外一個女孩。我和她同樣站在這,看月光,看月色,完全不記得寧可兒是什麼人了,你想想是什麼感覺?”她的心口一陣痙/攣。
“很疼是麼?”他問,沒有低頭看她。他的眼光依然向遠方看過去。迷濛的夜色籠罩在他瞳孔的邊緣,上面有層沉鬱的黑。“那如果,你不在了,我一個人孤獨終老,懷裡沒有人,四十,五十,七十,八十,我拄著柺杖,坐著輪椅的時候,也是我一個人,你是什麼感覺?”她的心口又一陣刺痛。
“還是很痛是麼?”他再問。隨即,他挺直了腰。夜風橫掠過他的臉,將他的聲音帶的絲絲沙沙,“那麼,你不在了,我和你一起死呢?我們一起活著,一起死,一起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她側過了頭,不再看那遠方,把頭埋進了他胸口的地方。
“你希望這樣是麼?”他的身子往前跨了一步。風聲刮進了她的耳廓,轟轟作響,她清楚地聽到了他心臟擂鼓般的聲音。“如果你想這樣,我們今天就一起跳下去。十二樓的高樓足夠我們死,這下面沒有任何阻擋,我們的死相難不難看,絕對無關緊要,因為我們不會留有一口氣看到,我們會死的徹底毫無回還的機會。你只要摟著我的脖子,我只要抱著你,一切就在幾秒鐘之間解決。”
她手指顫慄著抓住了他的衣襟,把頭埋進他的衣服裡。他穿的衣服很單薄,只有一件襯衫,他身上的體溫都給了她,那襯衫後面的肌肉已經冷起了一層疙瘩。她觸手可及,渾身跟著打起寒戰。
“你同意了是麼?”他的身子再往前走了一步,她沒有去看,但是,她清楚地感覺到他們已經站到了那露臺的邊緣,半人高的圍牆,除此之外,沒有阻隔。他把她放到了那圍牆上,圍牆後面一片懸空,她瑟瑟發抖地坐在那兒,全身僵硬的透不過氣來。
他沉靜地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夜色成團地堆在他的瞳孔間,“想好了麼?如果你想好了,你就選一條。是讓我從此以後可以忘了你,懷裡抱著別的女孩,還是,讓我孤獨終老就一個人站在這,數星星,數月亮,等著斷氣?還是我們一起死,三選一?你選哪一個,我都能做到。”
她怔怔地盯著他,如篩糠般地坐在那兒。三月份的天一下子變得從來沒有的冷,一下子就漫天蓋地,擠進了她與他的距離。她的眼淚如冰流般往下簌簌抖出。
“我勸你,最好選第一種,”他說的不慌不忙了。看著她那哭的梨花帶雨的小模樣,抖個不停的身子骨,忍著心裡的疼。“這對我最容易達到。從此以後,我心無旁騖,你不在了,不知有多少女孩惦記我呢!沒人跟在眼前吃醋——。”
她的身子不斷地抖,不斷地抖,隨即,整個人無力地往前傾斜過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腰。她把頭埋到他的衣襟中間,聲音泣不成聲地硬喊出來,“我不選第一種,我不想讓你抱著別人。”
他的身子直直地站在那兒,沐浴在夜風裡,像尊發著光的神氐。“那你選第二種?”他問。她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