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聽罷無語,良久才道:“宮裡的女人哪個不苦?哎……”
太后眉宇間似有憂色,徐徐道:“這還只是一件頭疼的事,另外就是”微微壓低聲音,“皇上故意為難晞白,卻抓了又放,我擔心……,上次皇上去沈府,或許知道了點什麼。”
“上次公子進宮欲言又止,想來是怕娘娘知道不放人,竟然一句招呼也不打,就獨自去了外省。”雙痕搖頭道:“這也罷了,怎麼還敢叫皇上去沈府住呢。”
“晞白那孩子敦厚,哪裡比得上皇上那般心細如髮。”太后伸手去撥那輕煙,任由煙霧在指尖穿梭,“他也原是好心,只怕皇上惦記月兒著急,倒主動去告訴地方,卻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
雙痕細聲,“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是為難娘娘了。”
“……”太后微微抿起嘴唇,像是被窗外的絢爛春光所吸引,只是怔怔出神,看那清風吹落了花瓣,看那花瓣緩緩飄落,再也不出一聲。
第八章 妙計(一)
雲枝果真搬出了懿慈宮,即便隔幾日與太后請安,也總選在皇帝不空的時候,更別說會主動去醉心齋見聖駕。桓帝雖然記掛著她,但畢竟身為君主,不可能總是耽於兒女私情上面,因少有出宮,二人見面的次數越發寥落。
桓帝處理完政事空落下來,心中更加煩躁不悅,偶爾出一、兩次宮原也無妨,只因太后問了一句話,“你真的要將月兒圈在宮中,讓她一輩子不得自由?”皇帝不免為雲枝想了想,終歸覺得委屈了她,想到最後,惟有一句可描心跡,“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倘使自己在十六歲大婚時娶了她,將會怎樣?
桓帝心情煩悶,不知不覺踱步到了御花園,眼下正是百花綻放的季節,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奼紫嫣紅。卻是無心賞景,只在一片花籬下找了張竹凳坐下,難得將候全等人都攆走了,自己也好耳根清淨片刻。
誰知沒過一會兒,便聽見花籬那邊有人嘰嘰喳喳說話,順著縫隙看過去,原來是兩個青衣小宮女。許是幹活兒累了,接著高大古樹的大片濃蔭,二人索性在不遠處石凳上乘涼,其中一個滿臉歡喜,“昨兒輪到我當值端茶水,剛巧聖駕也在,許是我新穿的衣服比往日扎眼,奉茶的時候,皇上瞧了我一眼呢。”
另一人吃吃笑道:“皇上哪有功夫留意到你,淨做白日夢。”
桓帝回想了下,卻不記得昨日留意過什麼宮女。不由在心裡失笑,可知人之臆想總是不著邊際,忽而心情一黯,平日總認定她對自己是有心的,難道也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念頭?
兩個宮女又咕咕噥噥了幾句,無非都是宮裡的長短是非,桓帝微微蹙眉,又不便這個時候弄出動靜離開。正在煩躁之際,那笑話同伴的宮女忽而放低聲音,“最近可別往榮祺宮去了,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
前頭的小宮女似乎很膽小,吃驚道:“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那一個聲音越發細了,“聽說……,是鬧鬼。”
桓帝最厭惡亂力鬼神之事,起先聽她們嚼舌頭猶還可恕,此刻動了真氣,不由輕輕冷哼一聲,嚇得對面兩名宮女慌張道:“誰?……是誰?!”其中一個還多嘴,“莫非真的有鬼?”
“出來。”桓帝語氣平淡,卻有不容抗拒的威嚴。
兩名宮女嚇得不輕,這分明是男人的聲音,整個皇宮裡頭,哪裡還會有別的什麼男人?一溜煙繞了過來,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告罪。
桓帝冷冷道:“把鬧鬼的事說說。”
“最近一段日子,榮祺宮裡總是隔三差五的有動靜,每到夜裡……”那宮女的頭越發低了,幾乎要貼到地上去,“常會瞧見一個紅衣女子,大家都說……,都說是從前的賢妃娘娘……,文貴人都嚇得病了。”
“病了?”桓帝皺眉,自己並沒有聽說文貴人生病,不過這也尋常,誰會去關心一個受貶嬪妃的死活,給自己惹晦氣呢?只是居然牽扯到韓姜,略微一想,心下有了算計,朝那二人道:“各罰半年俸祿,自己到內務府去領罪。”
“是,奴婢領旨。”兩名宮女慌張叩頭不已,躬身退走。
桓帝最近頗為心煩,決意好好整頓一下內宮之事,回去仔細交待了候全一番,到了傍晚,掖庭令來人告知已經安排妥當。桓帝領著人來到榮祺宮偏殿,藉著一叢花枝濃蔭遮住身形,掖庭令的人在旁陪侍,低聲道:“那女鬼常來這院子裡,因著文貴人禁足在此,不得擅自離開,此處的宮人們整天提心吊膽的……”話未說完,便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桓帝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