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在?
好不容易退到圈地外沿,眾人只聽一聲破天虎嘯,驚得□□坐騎嘶叫癲狂不休,但見是一頭吊頸白眼大蟲從圈地中跑了出來,那吊頸白眼大蟲額上的“王”字神威凸顯,一雙綠眼睛裡射出兇光,喉嚨裡呼嚕呼嚕咆哮,龐大健壯的身軀不容小覷,鐵鞭似的尾巴呼呼掃動,四肢利爪每一探出,必叫獵物有來無回。
眾人莫不驚慌。
定親王卻是哈哈大笑,高呼隨侍的馴獸奴上前,命吊頸白眼大蟲咬死作亂的黑衣刺客。
卻說那吊頸白眼大蟲原是定親王圈養在東郊圈地的愛寵,自幼崽時圈養至今已有五六年。
馴獸奴夾在兩撥人馬之間,好不容易才逃脫出來,連忙吹響口哨。但聽得口哨一響,尖銳急促。吊頸白眼大蟲晃了晃腦袋,大吼一聲,落入黑衣刺客之中,左撲右閃,前縱後跳,十分兇猛,幾下過後,便抓傷了不少人馬。
然定親王在東郊圈養猛虎之事甚少旁人知曉,且這頭吊頸白眼大蟲只識得馴獸奴一人,故而被抓傷者,除卻黑衣刺客,也有不少乃是定親王府的侍衛。
二十數黑衣刺客見狀,毫不戀戰,轉身就逃,僅有兩個負了重傷逃不遠的,也不待護衛近身,便咬破了藏於齒間的毒囊,寧死不降。
定親王縱馬上前,看著兩個黑衣刺客的屍首冷笑。
蕭氏一族經謀逆一事已是破碎伶仃,偶有幾個因年歲小而苟活殘存的,也盡皆流放寒苦偏遠之地,掀不起什麼風浪,此間這些個黑衣刺客叫嚷著給蕭氏一族報仇,卻不是笑話?除卻蕭氏一族,便也只有徐澤煒那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會使這等下作手段了。
如今自己可正等著徐澤煒露出馬腳呢!徐澤煒倒自個兒送上門來了——只要自己一口咬死,縱是這兩人寧死不降,徐澤煒也難逃犯上弒兄之名。
正這時,定親王忽覺渾身使不上勁,身子一軟,便從馬上栽了下來。
原已死去的黑衣刺客忽地奮起,原是飲藥假死,騙過一眾探查的護衛,只等著定親王體內之毒發作,眾人猝不及防之時,行偷襲之舉——一個撲向馴獸奴,以短刃刺其喉骨,使其血盡而亡;一個撲向定親王,以短刃扎其髕骨,使其痛叫昏厥。
“王爺!”
護衛救定親王馬駕不及,生生看著定親王被剜下一塊髕骨、昏了過去,莫不懼怕,只恨不得將那些個黑衣刺客挫骨揚灰,以報自己遭受牽連之罪。
吊頸白眼大蟲受了驚嚇,且無馴獸奴牽制,一時發了狂,猛地撲上前來,將兩個拼盡最後一口氣力的黑衣刺客撕扯咬碎成零散幾塊,不成人樣。周圍一眾護衛攔都攔不住,又不敢使大了勁兒傷著定親王的愛寵,只得任憑弔頸白眼大蟲獸性胡為,等又一位馴獸奴到來,方將吊頸白眼大蟲安撫住。
且說定親王受旨監國,可如今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不說,還被剜下了一塊髕骨、從此不良於行。留守京城的官員哪裡敢自作主張,遂八百里加急報信驪山湯泉宮,請永熹帝聖裁。
永熹二十四年十一月十七日,驪山湯泉宮中,帝得信,果真大怒,令璟郡王率先遣軍先行,攝監國大權,又令鑾駕回朝。
永熹帝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金鑾抵達京城。
定親王憋著滿腔怨氣,只想一口咬死璟郡王謀逆一事,以報斷腿之仇、失去爭奪儲君之位之恨。
只是定親王尚未來得及面見永熹帝,便教慶親王搶先一步,摘冠脫服親登金鑾殿鳴冤——狀告皇侄徐澤暉圈養猛虎、縱虎傷人、殘害宗室子弟,乃是不仁不義;強搶民男、圈養娼妓、行悖逆綱常之事,乃是無德無方;貪|淫|圖樂、監國無道、妄負皇恩民情,乃是不忠不孝;結黨營私、賣官鬻(yù)爵③、聚重甲私兵無數,乃是無法無度……共計一十七條大罪,樁樁件件,人證物證俱在。蓋因皇侄徐澤暉罔顧天意,行端有礙,天不忍睹,故降之以重罰,使其不良於行。然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恭請帝上聖裁,順應民心,早做決斷。
此言一出,滿朝譁然。
慶親王乃是永熹帝的異母弟弟,皇子們的王叔。
按理,慶親王無承襲皇位之權,當不會與一個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天家長子作對,以免其心懷芥蒂、登基之後為新帝新朝造勢而拿自個兒開刀、殺雞儆猴。
慶親王可不是傻子,他自小極受先帝寵愛,其生母更是先帝時寵冠六宮的貴妃,身份素來貴重。這些年小錯不斷,在京城作威作福、蠻橫無理不說、杖打朝廷官員更不在少數,但大錯卻是沒有,只管在永熹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