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摹什麼字帖的,可把瑞婉婉苦得眉頭都皺到一塊兒去了。
本來麼,自個兒一向是要強的,可這一類的手藝自個兒又實在拿不出手,丟人呀。
最跟自個兒玩到一處的三哥,也因做了皇子伴讀,少了玩樂的時候。
沒了樂趣的瑞婉婉,除了主持中饋和侍奉母親,剩下的時候,多是窩在屋子裡聽丫鬟小廝說著時下風頭正盛的趣話兒。
這麼巧,在這些趣話兒裡頭,其中一個說的便是汝國公府二姑娘的事。
丫鬟小廝們自然不會在大姑娘跟前亂嚼舌根,只不過某個提點到了一句,教耳尖的瑞婉婉記住了,免不了叫貼身伺候的丫鬟暖玉探聽一二。一來二去的,便琢磨出了“大伯母要為二堂姐相人”這事兒。
像“才子佳人”、“牛郎織女”這一類的故事,瑞婉婉聽得多了,卻從未見過,自然打心底裡好奇。
瑞瓏嫣卻皺了皺眉,半掩著嘴,低聲問道:“這事兒,你打哪兒聽來的?”
尋常的府院姑娘,家裡頭若沒意思教她選秀的,多會在其十二三歲的時候相人,定下親事,挑個黃道吉日嫁娶。但這些事兒,皆是要私底下進行的,即便是公夫人真有這心思,那也是道了個帶女娃娃給主家夫人請安的名號在先的。這般大大咧咧地說出來,豈不是壞了姑娘家的閨譽?
瑞瓏嫣年歲再小,再不知事,也曉得這道理。
“哪個嘴快的說了句,便讓我給聽了。”瑞婉婉是個機靈的,但見瑞瓏嫣變了臉色,登時吐了吐舌頭,撒撒嬌,“我也只讓暖玉姐姐去探聽,沒叫別人。”
卻也是暖玉心思沉穩、有計量,知道關乎汝國公府的事兒不能大意。要不然,憑得瑞婉婉的性子,可不得鬧得整個黎州人盡皆知?
自家姑娘在黎州這塊地界可算是出了名的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瑞瓏嫣搖了搖頭。
汝國公府一向是公夫人和二夫人一同主持中饋,各管各的。平日裡二夫人是有教導自家閨女掌家不錯,可不代表,瑞瓏嫣就能把手伸到長房的院子裡去了。公夫人有什麼打算,可不是瑞瓏嫣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探聽到的。
“就是先前,大伯母要是出門,也常會帶著二姐姐一起……許是旁人亂傳的呢?”至於是誰亂傳的,瑞瓏嫣心想著可得與自家母親說道說道。哪怕事兒出不了假,也斷沒有教旁人非議的道理!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瑞瓏嫣問道:“你做什麼問這個?”
“沒什麼呀,就是聽著了旁人說這個,有點好奇。”瑞婉婉癟癟嘴,遂道。
瑞瓏嫣為眯了眯眼,只當瑞婉婉在敷衍自己:“真的?”
“真的!”瑞婉婉應得飛快。
但見瑞瓏嫣仍是不信,瑞婉婉一聲怪叫,撲上前去,嘻嘻哈哈地抓繞瑞瓏嫣的肚子。
瑞瓏嫣可禁不住,一時又哭又笑,撲騰著手腳連聲求饒。
外頭守著的錦瑟、暖玉等人聽到動靜,小心翼翼地探頭瞧了瞧,嚯!自家姑娘竟和堂家四姑娘鬧起來了,這可如何了得!唬得兩人急匆匆進來,一個叫著“姑娘祖宗”、一個叫著“四姑娘”、一左一右拉開了倒在一起的兩人。
大抵是打鬧得厲害了,這廂瑞瓏嫣不止衣帶扯鬆了,連發間綴著的東珠簪也掉了一支,另一支歪歪扭扭地倒掛在耳際;那廂瑞婉婉挽著的雙辮吉髻發椎打散了,雙雀金步搖早掉到了地上。
“撲哧。”兩人打眼一看,莫不哈哈大笑。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也真真只在這時候才有了。
幾個丫鬟這會兒方知兩人是鬧著玩呢,登時鬆了一口氣,但見兩人這副模樣實在不像話,自是打水的打水、挽發的挽發、收拾的收拾、更衣的更衣……各有各的活計。
“呀!姑娘的嘴巴磕出血啦!”伺候淨手的小丫鬟芝麻抬頭一瞧,便見瑞婉婉的嘴巴滴答滴答流出血來,登時嚇了一大跳,慌得滿口嚷嚷。
瑞婉婉後知後覺,只聽得芝麻這麼一說,捂著嘴巴嚷嚷著疼。
暖玉不明就裡,但她身為貼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自有旁的丫鬟沒有的穩重。先奪過芝麻手中的巾帕,跪下身子,給瑞婉婉擦了擦嘴上的血沫,再輕輕掰開瑞婉婉的嘴巴,還不忘哄著她:“姑娘乖,沒事呢。”並吩咐芝麻取了藥箱過來。
原是瑞婉婉正到了換新牙的年紀,方才一番打鬧,使得前些日子鬆動的一顆門牙掉了,流了幾滴血珠。
後頭屋子裡亂哄哄的,說什麼流血、什麼取藥箱,便有機靈的丫鬟跑去給三夫人報信。前頭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