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般清透純淨的好少年,怎麼會涉足那等骯髒之地?
當下便有人站出來指責沈思曼,並且還藉此機會再一次提起了前段日子的那件事情,委婉的表示出對於皇上竟沒有因此怪罪沈思曼而不滿,更為睿親王深感委屈,又有人隱隱將矛頭對準了沈仲文,認為沈二小姐身為大家閨秀竟如此不守閨儀還帶了太子殿下前往那等汙穢之地,真是有欠教養,左相也是有責任的。
聽說沈仲文當時便沉痛表示教女不嚴竟讓她做出那種事情,請求皇上的責罰,甚至幾次說明願將沈思曼交出來任憑諸位大臣的處置,以警畏她的所作所為。
朝堂之上一片喧鬧,直到太子得到訊息後憤懣竄出了課堂,直入朝堂下跪告罪,坦言他對青樓的好奇惦記,不過昨日過後他已經不再掛念,以後也絕不會再涉足那個地方,那裡與他原先聽說並且想象中的,真是差遠了!
而在說了這些之後,他忽然轉頭將周圍大臣們掃視了一圈,冷笑說道:“你們倒是真關心本宮,竟連本宮昨日偷溜出宮遊玩,好奇中去了青樓晃一晃這事都知道,本宮可是該在此感謝諸位大人的如此關注?”
那剛才鬧騰得最歡的幾位大人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低頭不敢與太子的目光對視,儘管太子尚且年幼但此刻卻讓他們感覺到了一陣無形的壓力,讓他們禁不住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如此清楚太子殿下的行程以及所作所為,可不是什麼好事。
皇上高高坐在龍椅上,與群臣隔開了遙遠的距離,讓誰都看不清他的臉色。而對於下方正爭執的事情,他始終也不曾表態,到此刻忽然伸手捂著嘴輕咳了兩聲,頓時將太子的注意力又給吸引了回去,然後他在太子不禁有幾分關切的目光中輕喘了口氣,說道:“這時辰該是你上課的時候,你不但逃課更擅闖朝堂,莫不是以為你是太子便能這般沒規矩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語氣也溫和,絲毫不像是在責備著誰,甚至於他那說話時都不禁微微帶出的喘息,更為他添幾分弱不禁風的柔弱,然而下方群臣卻皆都隨著他的話而神情一緊,太子更深深的拜了下去,一腦袋磕在地面上,說道:“兒臣魯莽衝動,請父皇責罰!不過兒臣這也是難耐氣憤,不願那沈二小姐受兒臣連累又要被不清不白的非議言論,不然兒臣如何向十三叔交代?所以才會衝動之下闖了進來,另外也確實有一件事想要稟告給父皇您知曉。”
群臣聞言神思各異,因為太子言語中的對沈思曼的袒護,更因為他口中的十三叔,那位從來都喜怒無常肆意妄為,稍不如意就會撒潑,當殿打人這樣的事情絕對是信手拈來,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睿親王。
皇上的目光輕柔,聲音也同樣溫和,問道:“何事?”
“兒臣方才聽了諸位大人所言,似乎所有的人都以為青樓花街實在骯髒汙穢,絕對不是正經人該去的地方,對此,兒臣在親身經歷了一回之後也不禁深以為然。”
“哦?”
“兒臣往後定不會再隨意的去往那裡,然而昨日兒臣所見,卻有許多看著眼熟的公子老爺們在花街出入,其中兒臣能叫得出名字來的就有劉翰林家的大公子,京城虎賁營統領家的三公子,陳尚書家的兩位公子,內閣陸學士,張學士,以及另外還有好幾位朝中大人,甚至還有,右相大人。”
朝殿內隨著太子的點名而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被點到名的更是滿心驚戰,冷汗從額頭滾滾落下。
有人當即下跪請罪,被最後點名的右相殷離卻側轉過了身看向站在中央的太子,說道:“太子殿下怕是看錯了吧,臣昨日太陽尚未落山就回了府,隨後一直在府中沒有出門,怎麼竟會被殿下您在花街青樓中看到?”
太子也轉頭去看他,挑眉說道:“這就奇了怪了,本宮昨日分明看到右相你在對面那叫什麼倚翠閣的花樓中,見到本宮進了對面還曾欲起身似乎要過來跟本宮打個招呼,卻不知為何又坐了回去。昨日本宮還有些疑惑,不過隨後本宮在門外看到本宮那幾個護衛的時候就明白了過來,大概是當時你坐得高,遠遠便看到了本宮的護衛也緊跟著追了過來,才讓你打消了來跟本宮請安的念頭。不過現在,右相你竟然說昨日晚上一直在府中沒有出門,那可就奇怪了,莫非這世上竟還有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聽到最後那幾個字的時候,右相殷離還沒什麼反應,左相沈仲文卻不知藉此想到了什麼,忽然臉色一變。
隨之他又很快恢復了平靜,殷離也淡定的開口,回答道:“花樓開門應是到了晚上,當時昏暗,隔著幾步路便看不清對方樣貌,殿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