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
陸安關掉了音樂,問:“他的追求是什麼?”
“音樂,鋼琴,維也納。”
他好笑地問:“所以,你放他自由?”
淡淡的車燈落在陸安臉上,他的笑是那麼的不真實,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我,只好默然地點點頭。結果他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我說:“你果然,無可救藥。”
刻薄的話語像一根刺,刺在哪裡都是痛。
顧不上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掩飾自己的憤怒,我的聲音不知不覺地變得大了起來:“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追著葉冰去維也納?我能嗎?”
他理所當然地說:“他可以去維也納,你當然也可以。”
我失笑。
這些人,真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大少爺說的話做的事永遠不會錯,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可我還是忍不住和他說:“陸老師,我從來不看偶像劇,因為電費比你想象得要貴。”
那天凌晨,我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寢室,桌上手機震動,開啟一看,十幾個未接來電爭先恐後的跳出來,最新的一條簡訊,葉冰告訴我:我走了。
他走了。
我卻還在原地,吃飯睡覺,上課下課,除了座位旁少了一個人,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偶爾,路過音樂樓,我會在那個空蕩無人的琴房前停下,盯著葉冰的名字發呆,看著它一點一點的淡下去,然後被新的名牌覆蓋。
《童話》的鋼琴曲從301號琴房傳來,可彈琴的不再是從前那個人。
“陸老師?”我試探地叫了一聲。
琴聲驟然停止,陸安看我的眼神沒有了先前的惡意。或許是因為葉冰走後,我再也沒有逃過他的課吧,我想。
正要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陸安合上了琴蓋,“你說你請不起德語老師?”
我不明所以,疑惑地點頭。
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他說:“我教你。”
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手足無措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德語,奧地利,交換生——機會近在眼前,陸安就像從天而降的仙女,憑空變出了南瓜馬車,把我載到王子的身邊。
可是……
為什麼?
愚笨的我有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所以我放棄去想。
拿起厚重的德語字典,我做了破釜沉舟的決定。
我,要去維也納。
然而,我沒想到,陸安只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年以後,他要去維也納工作,如果那時候我沒有透過德福,誰也幫不了我。
04我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你
他可以為你彈出李斯特最難的十二首練習曲,為什麼你不可以背下一本德語詞典?
這是陸安經常對我說的一句話,然而,那十二首曲子我已記不太清,支撐著我沒日沒夜地背單詞的,是那首《童話》。葉冰能為我做什麼並不重要,真正讓我在深夜裡買醉哭泣的,是他原來愛過我。
原來天才也是會愛人的,只不過他不懂得怎麼表達。
唯一一次告訴我,還是以那種驚天動地的方式。
拿到簽證的那天,我沉浸在破鏡重圓的喜悅裡,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去維也納,堂堂正正地站到葉冰面前,和他說,親愛的,我也為你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我來找你了。陸安卻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滿臉的不屑。
“恭喜。”
他話裡帶刺,我早就習慣了他喜怒無常的作風,沒有和他計較。我笑嘻嘻地說:“請你吃飯。”
深秋的風帶著清涼的冷意,陸安站著沒動,他伸手替我整了整凌亂的圍巾,問:“你還喜歡他?”
我呼吸一頓,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的眼睛,那是和葉冰一樣,深黑而又明亮的眼睛,只是,它看我的時候,有著說不出的哀傷。
哀傷、同情、內疚、憐惜。
這麼多的情感,潛藏在簡簡單單的“你還喜歡他”裡,可惜我天生遲鈍,沒能聽出他並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嘆息。
等我到了維也納機場的時候,想回頭都不能了。
來接機的人是葉冰,和他的女朋友。
偌大個機場,我和他們面對面,恍如隔世。葉冰,我在心裡反覆地念著這個名字,卻沒有勇氣叫出來。我怕我會失態。
膩在葉冰身上的女孩子收起溫婉可人的姿態,她揚起下巴,老大不高興地問陸安:“她怎麼來了?”
陸安怎麼和她解釋,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叫她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