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方才進去的都是有頭面的小姐,這小廝奇怪也怨不得。
若放在上一世,她自然是要爭口氣的,只是現在,她純粹抱著一顆賞花的心而來,自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想不開。
小廝怠慢的神情,對上陳婠淺淡如風的臉容,恰有陣陣百合花的香氣飄來,那小廝略微一怔,態度不由地軟了下來,便說,“這位小姐稍候,容我再對一對。”
片刻,那小廝連忙站起來,將腰牌遞過去,欠身,“陳小姐請進,多有怠慢,還望海涵。”
安平卻哼了一聲,表示不滿,伸手剛要去接,卻不防被人猛地在身後一推搡,正歪到陳婠身上。
幾人被這麼一推,這才回身後看,但見眾人簇擁中,走來一位女子,前後皆有婢子開路,排場不小。
安平憤憤地望了一眼,只覺得十分眼熟,“小姐,這不就是上次在馬上射箭傷你的什麼郡主麼?!”
☆、第9章 芙蓉粉面君堪憐
陳婠點頭,“鎮國將軍的女兒,自然要來的。”
隔著不遠處,溫顏驀然抬頭,一眼鎖住陳婠,頗為挑釁的揚了揚眉,那一張臉更見幾分豔麗嫵媚。
安平滿是不服氣,陳婠將她拉過來,俯在耳邊道,“若你氣不過,儘可以趁人多,再踩那婢子一腳也是使得的。”
安平眨眨眼,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一同笑了笑。遂沒多停留,有瑞王府的婢子一路引著,往紫雲樓而去。
瑞王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亦是一母所出,是以格外疼愛,就連建造王府的規格上,也是縱容的緊。
亭臺水榭,樓閣飛簷,十足地像個小皇宮。
瑞王的模樣,陳婠已經忘得七七八八,還有這滿目的群芳,也記不太清。
因為從前,和太子有關的一切,佔據了全部心思,根本無暇他顧。
路旁芙蓉花開的大朵,錯落有致,幽香陣陣。
設宴的紫雲樓足夠五層之高,宴會廳便在一層,四面環水,水前是一層栽種滿各色花草的環形花圃。
秋菊淡雅,芙蓉嬌豔,百合清新,花海無垠。
可謂雅緻至極。
待到來人聚齊時,已近黃昏。
陳婠一行人在花藤下坐了許久,才被安排進了花廳很不起眼的角落裡。
瞧著眾位女子期許的神色,陳婠忽而有些想笑,笑當初的自己定然也是這般。
“本郡主就坐此處。”清亮的女聲在左面響起。
陳婠沒有回頭,便已經可以想象出溫顏此刻的表情,傲慢的,或是帶著深深的厭棄。
“郡主…此地偏僻,前面給您備了上好的位置。”
溫顏已經施施然落座,“你們休要多言。”
陳婠自顧自地吃茶賞花,全做未見。
“有些人當真是自不量力,”溫顏不無諷刺道,“麻雀就是麻雀,飛到百花叢裡也變成不成鳳凰。”
陳婠轉過臉兒,搖搖頭,“郡主此言差矣,此處沒有梧桐木,引不來鳳凰的。不過是麻雀和山雀的區別罷了。”
溫顏猛地將瓷杯往桌面上一放,自然是氣的,但卻仍未失了體面。
恰時高臺上伶人歌姬已經登臺,琴韻悠揚,長袖飛舞,預示著花宴的開始。
男女不同席,參宴的貴胄公子在紫雲樓的二層,有垂簾遮擋,但簾幕隔得住眼睛,卻隔不住人心。
有婢子依次到每個雅座上詢問,是否有擅長之事,或琴棋,或書畫。
一會子歌舞完畢,特設有才藝表演的機會給在座的每一位女子。
這,亦是競逐激烈的一環。
猶記得,那日自己一曲飛霜流雪,博得滿堂華彩。
飛霜流雪,一面廣袖做舞,一面反彈琵琶,需要極好的柔軟和靈活的肢體配合,方能完成。
正是這支舞,如九天仙子般出塵亮眼。
贏得了滿堂注目,更成功獲得了太子的青睞。
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只聽溫顏說了一句,要行劍舞。
婢子連忙記下,待問到陳婠時,她笑了笑道,“我所長之處,便是飲茶賞花,再無其他。”
婢子顯然愣住了,別家的小姐不是撫琴便是跳舞,再不濟亦有書畫示人。
眼前的這位小姐,當真是語出驚人。
話音方落,便聽見溫顏不屑的嗤笑聲傳來,“真替你哥哥丟臉。”
陳婠反而衝她舉杯,掩袖啜飲一口,姿態柔雅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