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一開門,就見陳婠披了灰色的披風站在門外,“安平,我睡不著,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奴婢穿好衣服就來。”
雖然不情願,但仍是陪著陳婠從後門一路北上。
“小姐,陛下吩咐過的,如此不妥…”安平見她一直往北去,毫無停下的意思。
陳婠拉著她的手,“好不容易才得空出宮,安平,你陪我去北面的花遊亭坐一坐吧,小時候咱們經常去的地方。”
安平執意不肯,最後禁不住陳婠的央求,終是登了亭子。
夜晚無風無月,唯有滿天繁星。
花遊亭一面挨著滄州城內,一面卻是和蒼山相連,另一面是山體的陰面,正臨著一處陡峭的懸崖,懸崖之下,乃是滾滾滄河水,深不見底,水流湍急,極是險峻。
安平背坐在亭中,只覺得冷風陣陣襲來。
陳婠就在她對面,拿了帕子握在鼻端,也不說話。
山間合歡樹開得正好,大片大片的合歡籽隨風落下。
繚繞在鼻端。
“記得十歲那年,你陪我來這裡摘柿子,為了救掉下山坡的我,險些廢去了一隻手臂,整條手臂都劃破皮肉翻了出來,幾乎能看到骨頭…”
安平握著胳膊,“都是舊事了,小姐還提它做什麼…”
陳婠望著她,“不,從前安平對我所有的好,我都一直記在心裡,永遠永遠也不會忘的。”
這話,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奇怪…
安平覺得手腳有些發軟。
對面的陳婠一身暗色披風,看不真切。
“安平!”陳婠忽然尖聲道,“我渾身發軟,好像…好像不能動了!”
安平這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想要站起來,卻已然動彈不得,渾身筋骨像被人抽了去,毫無力氣。
“小姐…我也是…”她話未說完,卻抬頭看到了陳婠漸漸逼近的臉容。
她素身站起來,一步一步靠近,目光如寒月,“方才的話,其實我還沒說完。我的安平永遠會記得,但你不是她對麼?李青蘿!”
那三個字準確地刺入她耳中。
面前的安平腦中轟然作響,死死盯住她,如墜深淵。
☆、第55章 前塵斬斷故人遇
安平裝作害怕的模樣,眼波四下掃了掃,“小姐,您在說什麼?這裡並無旁人呀,您休要嚇唬奴婢…”
陳婠一笑,見安平正在費力地扭動著身子,顯然想要用力,只可惜…“勸你還是省些力氣咱們一會子敘敘舊,艾草和合歡花米分一同吸食,便會麻痺手足,氣若眩暈,對了,香料我加了兩倍的分量,想來幾個時辰之內,你都動不了的。”
正是那盒送給她驅蚊的香料。
安平仍是無辜地望著她,“小姐,您可是魔障了?咱們再不回去,大公子便要發怒了。”
陳婠款款坐下來,緊挨著她的身子,輕手板起她的臉,“我的安平,從不會有你這樣怨毒的目光。這世上也許沒有人相信,但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不知可是上蒼助我,白日在小林崗,看到了一座墳塋。那上面文昌十三年,七月初五,正是你意外墜馬死去的日子,而恰好同一天安平在河邊不慎落水,然後,你就變成了安平,取而代之。”
分明是極溫婉的樣貌,話也是如玉溫潤,但字字句句聽在安平耳中,卻如針如刀。
這一番話後,即便是隱藏很深的她,已然有了絲毫崩裂的跡象。
陳婠見她表情變換,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錯。
“太荒唐了…小姐您莫不是受了刺激,怎會說出這樣的話?”安平的胳膊用盡全力,卻只能移動寸許。
陳婠搖搖頭,“這話兒,我只敢對你說。生即是死,死依附生,今日死譬如昨日生。李美人,本宮說的可對?”
若說叫出李青蘿這個名字,是可以從鄭貴妃處打聽出來,並非難事。
但李美人一說出口,令眼前安平真正地目瞪口呆,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青蘿這一世只是鄭貴妃母家的表妹,根本就沒有入宮,還在皇上登基前便死去了。
陳婠她,怎會知曉從前的事情…
殺手鐧一出,饒是再鎮定的安平,也露出了蛛絲馬跡。
她動了動嘴唇,“你到底是誰…?”
陳婠卻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清脆的聲響迴盪在空曠的花遊亭。
“這一巴掌是替我的安平打的,可憐她薄命,可恨你惡毒!既然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