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兒眯著嘴看戲的嬪妃,彷彿要將她們生吞活剝,“是誰,是誰把那石子兒藏起來了?皇上,方才明明有石子兒的,她們方才都在這裡跪過,說不得是誰把那石子兒給藏起來了!”
康熙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這等驚世駭俗的主意是怎麼想出來的。雖然底下這群女人位份都不高,可到底也是他的女人,哪怕見了朝中高官顯貴的夫人,也可大喇喇受禮的,如今竟被她說得如此不堪。
是後宮真的黑暗如此,還是他真的看錯了人,他真是不敢想了。
“皇上,請皇上命人搜她們的身上,臣妾保管那顆石子兒還藏在那居心叵測的小人身上,只要皇上命人搜身,肯定能搜得出來!”納喇氏靈機一動,又想出一個好主意。
她就不信,那石子兒能憑空飛了,如今肯定就在下手的那個人身上,誰的身上有石子兒,誰就是對她下手的那個人!
原本還興致勃勃看戲的嬪妃們一陣愕然,若非康熙就在殿前臺階兒上站著,她們只怕要跳起來撕了納喇氏。
搜身?虧她想得出來,堂堂後宮嬪妃,一旦被搜身,日後哪裡還有顏面見人?她這是要將她們往死裡逼啊!
就算她們有拿起石子兒的機會,可她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個本事算準她的腳會落在哪裡,那樣恰到好處的把石子兒扔在她的腳下。
那麼多人從延禧宮裡進出,偏石子兒把她一個孕婦滑倒了,那得撒多少石子兒才做得到?就是真像她說的那樣兒,只怕她們一時半會兒也揀不乾淨吧。
那樣多的石子兒,她納喇氏是瞎子嗎?竟還要一腳踩上去!
康熙仰天大笑,真為後宮這樁奇人奇事喝彩。好一個納喇氏,自作聰明的把後宮眾人當傻子耍,他要真依了她,只怕接著就要被人戳著脊樑骨兒罵“昏君”了吧。
幾個“涉事”的嬪妃互相使個眼色,一起跪了下來,擺出一副大義凜然,寧死不辱的姿態。雖然她們沒有宜妃麗妃的顯赫家世,卻也是出身八旗,那出身也是半點兒不輸納喇氏的。
如今納喇氏不僅陷害她們謀害皇嗣,竟還要對她們搜身,這可真是後宮奇聞啊,若是皇上不給她們一個公道,她們寧願以死明志,也不願受這樣的屈辱。
康熙深吸一口氣,他最討厭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只是今日事出有因,納喇氏那個蠢貨捅出來的簍子,他卻只能耐著性子收拾這個爛攤子。
“皇上!”明月在殿裡聽了這麼久,終於坐不住了。雖說這事兒聽起來跟她沒有關係,可畢竟發生在她的宮裡,她要是硬裝不知道,也說不過去。
“既然納喇姐姐說甬路上有石子兒,那就是有石子兒,否則怎麼解釋納喇姐姐摔倒一事?不論那石子兒跑到了哪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延禧宮負責打掃的奴才難辭其咎,就連臣妾身為延禧宮主位,也有監察失責的責任。”
康熙神情一凜,猛地抬手打斷她的話:“你別說了,這跟你又有什麼干係!”
納喇氏說有石子兒就有石子兒了?他的月兒還是太善良,太不懂得維護自己。照他看,倒是納喇氏無事生非,憑空想要栽贓陷害呢!
“皇上!”明月上前拽拽他的衣袖,面上有幾分為難與隱忍,“家和萬事興,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康熙一向最重顏面,如今聽她一說,面上頓時一陣遲疑。他又豈不知要想壓下這件事,處置了延禧宮的奴才是最簡單,也最讓人無法詬病的辦法。可這樣一來,月兒這個延禧宮主位卻要平白的受委屈,他又於心何忍。
家和萬事興,月兒說的多好啊,只可惜聰穎體貼如她,卻要白白的替納喇氏那個不安分的背黑鍋。放眼整個後宮,能識大體顧大局的,也就只有一個她了。
“既然納喇姐姐說地上有石頭,那就是有石頭,姐姐是主子,怎麼可能有錯呢?錯的一定是那些負責灑掃的粗使奴才,臣妾身為延禧宮主位,監管不力,理應受罰。臣妾無能,願替自己宮裡的粗使奴才受罰,求皇上念他們在宮中服侍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饒他們這一遭兒吧。”明月一邊說,一邊跪了下來。
延禧宮的奴才一看自家主子跪下了,他們哪裡還站得住?霎時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一個個磕頭如搗蒜,雖然他們被自家主子將他們推出去的舉動嚇個半死,可一個個心裡卻是對明月一絲兒怨言都沒有。
主子說得對啊,在這後宮,什麼事兒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次出了事不是他們這些奴才來背黑鍋?
如今主子雖說是按慣例將他們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