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酒液激盪,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會心的笑。
待喝到一半,有下屬進來,面色凝重地附在慕春寅的耳語幾句。慕春寅放下酒杯,道:“來即是客,迎。”
大門開啟,一行人走入大廳,盛唐的人俱是微微睜眼,有人輕聲道:“咦,這不是九重的齊三爺嗎?”
人群最中一人年過半百,舉手投足如嶽臨淵,自有久居上位的氣場,正是執掌九重三十餘年的齊三爺。慕春寅紋絲不動,只派兩個下屬迎了過去,自己停在遠處端著酒杯慢悠悠的笑:“呀,什麼風居然把齊三爺吹了過來。”
有侍者給齊三爺送去香檳,齊三爺拿起一杯,慢條斯理走上前,說道:“老了不中用了,在醫院住了幾年,眼下身體總算是好了些,想著許久沒見慕賢侄,便來探探。”
他客氣的笑,眼神卻移向了樊歆,“這位是?”
慕春寅摟住樊歆的腰,道:“我太太樊歆。”
齊三爺的視線停留在樊歆臉上,笑得風輕雲淡,可樊歆卻覺得對方的眼光分外銳利,彷彿掃描器一般,逐行逐句將她眉眼鼻唇漸次端詳。最後他笑起來,“樊歆?好名字。不知道這名兒是誰取的?”
樊歆當他是寒暄,便客氣回答:“是我媽媽。”
一旁慕春寅將樊歆往後護了護,眸裡有不動聲色的戒備,“三爺叱吒風雲一輩子,怎麼對內子的瑣碎有了興趣?”
齊三爺掛著長輩般和煦的笑,“哪裡,只是覺得慕賢侄好福氣罷了。”
慕春寅亦是笑,“那是當然。”
兩人又寒暄幾句,齊三道:“齊某有事先走,改天約慕賢侄喝茶。”
他將手中酒杯放下,再不管諸人的反應,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廳,留下盛唐的人面面相覷。
慕春寅默了片刻,旋即恢復之前的亢奮,衝眾人道:“來來來,繼續嗨!”
……
夜色深深,慶功宴結束後,慕總裁抱著老婆回了家。宴席上樊歆被熱情萬丈的盛唐員工們輪番敬酒,最後醉得不省人事,趴下了。
慕春寅開了燈,把她放在臥室床上,自己坐在床邊看她。
她身上穿著抹胸晚禮服,脖上戴了串指頭大的珍珠項鍊,墨色絲緞禮服與珍珠白項鍊襯得她面板雪白,瑩瑩有珠玉之光。臉上的妝還沒卸,薄薄的紅唇宣告著三十歲的輕熟嫵媚,翹長如芭比的睫毛卻透出二十歲的活潑清麗,她將女人與女孩的特質混合,糅雜成一種奇異又和諧的美。
慕春寅將手撐在床頭,慢慢俯下身去,將唇印在她唇上。
方才慶功宴離場後,他將酒深的她抱回家。電梯從高高的27樓往下,他抱著軟綿綿的她,怕她冷,他脫下外套將她裹住。她窈窕纖瘦的身軀被他寬大的西裝包裹,有別樣的風情,他禁不住低頭去看她,她半靠在他懷裡,臉色酡紅,呼吸含著香醇的酒意噴在他脖頸上,彷彿輕軟的毛刷拂過面板,所有毛孔如被熱水衝擊,一瞬啟用。那瞬間他俯身想吻她,可礙著電梯裡的下屬,他只能作罷。
現在這個未完成的遺憾,終於能繼續實施了。對,他要認真的吻她一次。
在他眼裡,吻是愛,性是欲。對他而言,性是愛的產物,他喜歡性的親密無間,可他更想要愛,那是命運的相依與靈魂的歸宿。可她一直在閃躲,他想要,而她吝嗇如斯。
可今晚她醉了,他吻了過去,她沒法像往常一樣閃躲,也沒有給予任何回應。縱然如此,他還是吻得認真。唇齒的依戀像藤蔓纏繞,將這三十年共度的時光交纏凝固,化為永恆。
※
窗外月色靜謐,屋內的深情還在繼續,而城市的另一端,有人坐在榮光九樓,端著花茶,將那頒獎典禮“最佳女主角”的那一段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最後,他起身,將花茶換成冰水。
茶水入喉冰冷,而周身的世界更冷。
……
巧合的是,幾條街道相隔的另一處,齊氏別墅中,也有人坐在書房,將這一段翻來覆去的看,他手中還拿著一張相片,照片裡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穿著八十年代的白襯衣,笑容恬靜。
他將電視裡的人與手中照片對比數次,喃喃道:“像……眼睛,嘴巴,幾乎一模一樣……老張,你來看看……”
老張點頭,“看著是像!三爺您別急,咱今天不是弄到了樊歆的頭髮嗎?DNA幾天後就出來了。”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蒼茫的夜色隨著月亮的滑落漸漸褪去,啟明星起後,一輪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