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地問:“怎麼?你愛的人心裡沒有你,於是你心如刀絞嗎?”
他口吻明明極平靜,卻隱含咄咄逼人的架勢,樊歆垂下眼簾,不理他。
慕春寅陡然傾身,捏住了她手腕,動作粗暴,“你說啊?”——前面開車的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聞聲一頓,偷偷從後視鏡往後看,被慕春寅狠瞪一眼後趕緊將臉轉回去。
車速平穩,不斷超過街道上的車輛,後車座的兩人還在僵持,樊歆抬眸,與慕春寅漆黑的瞳仁對視,“慕春寅,看我痛苦,你就這麼痛快嗎?”
慕春寅鬆了手,再次浮起笑意,墨點的眸子在陰暗裡熠熠生輝,彷彿要燃亮整個昏暗的車廂,他慢悠悠說:“當然,你的痛苦,我的快樂。”
☆、Chapter 3賭約
十分鐘後,車抵達慕氏邸院。
這是一幢裝飾奢華的老別墅,略染斑駁的牆壁上顯出年月的痕跡,時光攜著記憶沉澱其中,最後定格在客廳的大幅老照片上。
發黃的照片明顯受了不下二十年的歲月洗禮。照片背景是綠草如茵的庭院,院落裡的白色藤椅上坐有四人,一對微笑的中年夫婦,各抱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左邊是格子襯衣加揹帶褲的小男孩,漂亮的模樣跟慕春寅極相似,右邊則是小女孩,鵝蛋臉大眼睛,完全是樊歆的縮小版。
兩人進屋第一眼便看到照片,眸中均翻騰複雜的疼痛,但誰都沒開口,隨後慕春寅換好鞋往沙發上一仰,薄唇朝廚房一努,“去做宵夜,我要蝦餃。”
樊歆依言進了廚房。
慕春寅的嘴向來刁鑽,蝦餃只吃純手工現做的,所以全程她都得親自動手,揉麵、擀皮、剁餡、下鍋、配小菜,一碗小吃有著六七道繁瑣的程式,可她不見任何不耐,面上是習以為常的平靜。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就像她習慣了為他洗衣做飯鋪床疊被,習慣了被他頤指氣使呼來喝去,習慣了所有收入都被他沒收,甚至身份證護照等證件全被他扣押……他的一切正常與非正常,變態與更變態,這些年她習慣了透。
一小時後蝦餃做好。樊歆將蝦餃與配菜端上桌,薄釉的雪白骨瓷餐具像透光的蛋殼,配上琳琅的菜餚,相得益彰的放置於鉤花的歐式桌旗上,低調彰顯著貴族式進餐的優雅與講究。
慕春寅舀著蝦餃,漫不經心問:“我剛打了個噴嚏,是不是你偷偷罵我了?”
樊歆搖頭,“我沒有!”
慕春寅瞥她一眼,笑得優美動人溫柔無害,“你罵我也是應該,那些年我也罵了你無數回。”他視線透過嫋嫋的熱氣落在她臉上,被霧氣燻蒸後反而異常明亮,“我甚至想著,有生之年如果再見,我非得掐死你。”
他的話明明談笑風生的說來,卻有不可磨滅的冷意,樊歆明白觸了他的逆鱗,忙將話題轉開,“你今晚還出去嗎?要找誰陪?還是去斯嘉麗酒店?”
她急於轉移話題,連問了幾個問題——沒錯,除開做飯洗衣外,她還負責打理他的後宮三千,譬如安排他跟誰約會,在哪個酒店睡,甚至給女伴準備什麼糖衣炮彈都得落實……總之,她既是演藝新人又是總裁特助的雙面人生真的好忙碌。
說到這她一陣感嘆,秦晴你為什麼跟我過不去,你要是想攀上圈裡最高的枝,那你就得好好巴結我,這慕春寅如果是皇帝,我可就是那端著綠頭牌的大太監了!
慕春寅晃著杯子,波光瀲灩的茶液映出他輕佻的笑,“昨晚那個膩了,今晚你要挑誰讓我睡?”
他這句直白而露骨的“讓我睡”說的自然而然,像在詢問明天吃什麼菜般平靜。
樊歆提出老建議:“你要是沒想好就搖骰子吧,搖到誰就是誰。”
她神情真切,活脫脫一個為主公出謀劃策的忠心謀士。慕春寅短促一笑,“你就這麼愛幫我挑女人?”
樊歆擺出貼心管家般的笑:“這不是我的工作嘛!”
慕春寅轉了個話題,“聽說你跟秦晴在電視臺吵了一架?怎麼,你很討厭她?”
這事沒必要瞞,樊歆實話實說,“反正不喜歡。”
“很好。”慕春寅打了個響指,帶著惡作劇的笑意,“今晚就是她了。”
樊歆:“……”
※
豪華跑車將慕春寅載著離開後,家裡只剩樊歆一個人,她再次覺得客廳有冷風颼颼刮過——慕春寅這變態,這麼大的房子只讓她跟他兩人住,連傭人都不要,家務全請鐘點工,做完活就讓人家滾,導致房子面積大卻半點人氣都沒有。
她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