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到時候請個假就能走。
我記得,愛看小說的念念曾經在閒暇時刻給我們講過桐華寫的《長相思》,裡面的九命相柳離去時,心頭的小夭正是“有處可去、有力自保、有人可依”。故事情節聽過也便忘了,倒是這一句話,時不時的會在我腦海中蕩上一蕩。
那麼我現在,是不是也算是有處可去、有力自保、有人可依了呢?
那一晚,天上有著一輪昏黃的月亮,像古時昏暗的燭火,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墜落。枝杈搖曳,樹影婆娑,有兩隻喜鵲立在枝頭低聲鳴唱,格外的悅耳動聽。那一夜,我夢到我和蘇晴一起策馬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耳邊笙歌婉轉,眼前坦蕩一片。
8月2號那天,是爸爸送我去的火車站。出門的時候,看到門口放著一袋草莓,一個個鮮紅欲滴,很是爽口的模樣。我愣了一下,把它提起,就看到袋子便躺著一張便條,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正是出自林溪。
“怎麼了?”爸爸問我。
我把便條隨手塞進口袋裡,衝爸爸笑笑,“林溪昨天跟阿姨去逛草莓園了,知道我今天走,就洗了些,讓我在火車上無聊的時候吃。”
“咳,”爸爸把門鎖上,幫我把草莓拎在手裡,笑道,“這孩子,怎麼不送家裡呢?都到門口了,也不進去坐坐。”
“可能……上班太急,怕遲到吧!”我猜測道。
我們訂的那趟火車的發車時間是上午十一點,那天天色陰沉,有些悶熱,似是馬上就要下雨的樣子。爸爸把我送到火車站沒多久就被我趕走了,因為我突然想起我掛在陽臺上的花和畫忘了收,怕待會兒下雨被弄壞了。
剛開始的時候,爸爸死活不依,他的理由非常的感天動地,他說,那些東西怎麼會比他的寶貝閨女還寶貝。
可他忘了,那些全是他寶貝閨女的寶貝。
最後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終於屈服,叮囑了我幾句之後就回去了。
那一天,我坐在候車室裡,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差點睡過去。
十點半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給徐陽打了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檢票時間到了,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再等等他。
我一直給他撥電話,一直撥、一直撥,撥到十點五十分,我終於放棄了,拉著箱子就去檢票。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是徐陽。
“你到哪兒了?!火車還沒有啟動,你快過來,還來得及!”我把電話接起來便有些激動,語速都快了許多。
卻聽那邊徐陽有些尷尬地開口,“對不起啊,一一……”
我程一一這輩子最怕聽到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伴隨著這三個字的從來都沒有好事,要麼是傷害已經造成,要麼是傷害即將發生,真的是……好殘忍的三個字。
“去不了了,是嗎?”我把票遞給檢票員,緩緩開口。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我聽到他急切的回答,“實在是沒辦法了,一一,人命關天……”
“我知道了,”我笑笑,轉身飛速地進站,“你忙吧,醫生嘛,救死扶傷才是正經事。”
“你……”他顯然也很匆忙,語速極快,“我回頭再跟你解釋,你先回家,我們下次再去。”
“嗯。”我淡淡地回應了一下,結束通話了電話,飛奔著上了火車。
我猶記得,徐陽說過,“只要你去,我一定陪你。”
可他身上揹負的都是人命,任性不了,馬虎不得。
我拿出林溪給的草莓,挑了一顆最紅的塞進嘴裡,然後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風景,還有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在心裡對自己自言自語。
沒關係,程一一,你還有處可去,你還有力自保,你……還能依靠自己。
我這樣告訴自己,便突然覺得,好像少了徐陽,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大概是因為昨夜夢裡跟蘇晴玩得太起勁,所以沒有休息好。傍晚的時候,我就在火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凌晨兩點,手機上好多個未接來電,徐陽、爸爸、媽媽、林溪……
我揉了揉眼睛,依稀覺得,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自己不過稀裡糊塗、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可外面,可能發生了些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還沒決定好要先把電話回給誰,電話便又響了。是爸爸。
“一一,你在哪裡?”
我怔了怔,如實回答,“在火車上啊……”
我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