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小說:蓮花生 作者:

“你是哪個宮的,叫什麼名字?”

女娃呆呆地並不作答。

“難不成是傻子?”這樣想著,凌帝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你好漂亮。”女娃突然說,音色並不明亮高亢,卻潤麗如錦,吐字也字正腔圓。

昊凌帝失笑。自他出生那天起,身邊的人對於他的絕世美貌就奉承不斷,聽得他早已耳生厚繭。然而女娃篤定的語氣,卻讓他確信她的真誠無疑。

“你叫什麼?”他又問。

“我沒有名字。”

凌帝狐疑地皺眉:“那你多大了?”

“七歲。”

以七歲孩童而言,她太瘦小了。聽剛剛那個宮婦提及“娘娘”,那麼這孩子必然是他眾多嬪妃誕下的公主之一了,奈何對於他親生的這個孩子他卻沒有絲毫印象。聽宮婦喊她“小姐”,她又說自己沒有名字,那麼必定是個還沒有賜予封號的孩子,這在眾多皇子女中是極少見的。

七年前出生,而又沒有賜予封號……他仔細回想著,電光火石間憶起了什麼。

“原來……是那個賤人……”

身處他溫暖懷抱的女娃,對於他驟然間激發的戾氣仍舊茫然不解。

他看著那雙天真的眸子,突然笑了,只是那狠絕的笑容裡再沒有溫度。

他突然找到一個好樂子,可以讓他今後不再無聊睏乏的樂子。

多年以後,她無數次回想起初相見的情景。有時候,她甚至有些嫉妒當時那個坦然而無畏的自己。她不敢肯定,如果當時的自己會知道日後經歷的非人的痛苦,她還有勇氣直視他的笑容嗎?如果,當時她沒有不顧奶孃的勸阻,在冰天雪地裡跑出涼宮玩耍;如果,她沒有不慎從明月湖的岸邊失足跌下;如果,她沒有和他相見……

所有如果,也不過是自尋煩惱。

這些自然是年少的她所不能預見的。

那日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奶孃。後來想起,她當然知道是他命人將奶孃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了。所有可能妨礙他遊戲趣味性的小石子都要一一清除。

一、人生若只如初見(4)

每天她都要偷偷溜出涼宮赴約,一個讓她歡欣雀躍的約。

“師傅——”

這是一座奇異的浮橋。

橋身是由數十塊漂浮在水面上、一尺徑長的輕質淺緣木盤組成的。盤與盤之間相隔丈把距離,沒有任何繩索、樁栓固定。木盤邊緣吊著大小不一的金鈴。只要稍微碰觸一下,就會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

一條小小的白色人影站在岸邊。稍一提氣,足尖輕點,人一個縱身,便穩穩地停在了第一個木盤上。金鈴沒有響,木盤裡也沒有因為下沉而進水。人影又幾個縱躍,向湖心更深處掠近。眼見著目的地——湖心的老榕已經近在眼前,人影不禁頓挫了一下,似乎是有點得意地向岸邊涼亭里正悠閒品茶的紅色身影投去一眼。

就是這一眼的分神,金鈴聲大作,湖水湧入直直下沉的木盤中。人影撲騰了幾下,仍舊無法避免地一頭栽入了湖水中。

身著緋色縐紋水雲錦宮衫的昊凌帝,仍舊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茶。

茶是前些日子進貢的大紅袍,這野生茶樹生長在高達千仞的絕崖峭壁的山石縫間,常年雲霧繚繞,雨露滋養。每年這個時候,茶農就會派訓練有素的猴子綁著繩索,降到半山處採集新茶。縱然如此,由於此茶極其珍稀,每年所上貢的茶葉也不過足兩而已。

直到杯中茶水見底,感到舌尖緩緩漾出的雲水般渺渺的甘甜,凌帝才滿意地眯起眼。

轉頭望去,湖水中撲騰的人已然悄無聲息。

“這工夫,該沉底兒了吧。”凌帝緩緩放下茶杯,皺了皺眉,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還是懶懶起身,足尖幾個輕點——

一襲緋衣凌波過,恰似驚鴻翩翩來。凌帝眼尖地發現先前落水的地方還漂浮著一根白色絲絛,輕輕一拽,一個渾身溼透的白衣女孩隨著絲絛“嘩啦”脫離水面,穩穩地落到了岸邊的草地上。

凌帝等待片刻,女孩仍舊蜷縮著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他不耐煩地走過去,抬腳踢了踢女孩,壞脾氣地喊著:“快起來快起來!詐什麼死!”

彷彿是聽見凌帝的喊叫,女孩咳出幾口水來,睫毛簌簌抖了抖,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就睜了開來。

凌帝負手在她面前踱了幾個來回。等她完全清醒,他停下來,冷然說:“金鈴不響,木盤不沉,衣袂不溼水——”他停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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