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撲朔迷離,在蓮生看來,竟比女子還要嫵媚。
少年看著蓮生良久,才問出一句:“你是誰呀?”
“炘哥哥,我叫蓮生,是你的妹妹。”蓮生好脾氣地回答著。
“妹妹?”少年偏頭想了想,然後彷彿突然記起什麼,開始在自己身上上下翻找著。蓮生好奇地看著,想知道他會拿出什麼來。
“有了!”少年開心地笑了出來,一隻手從懷裡摸出一支光禿禿的青色樹枝遞給蓮生,彷彿那是獻了什麼稀世奇珍一般,期待地看著蓮生。
蓮生看著那搖尾小狗般的神情,“撲哧”一聲笑了,然後接過樹枝,道:“謝謝炘哥哥!”
於是少年彷彿得到了什麼上好的獎賞,笑著步伐輕快地回了隊伍,自然又惹來煊的一陣熱嘲冷諷:“真是‘珍貴’的禮物啊!”
待蓮生凝神看手中的青色樹枝,卻突然發現——那是一根竹枝。
許多紛亂的細節當下在腦海炸開。這竹枝……會有其他的含義嗎?蓮生驚疑地抬頭望去,卻發現在那人群中,那白衣少年正透過幢幢的人影向她投來了然的微笑。那一剎那,在他清澈而洞然的目光裡,她卻感覺到了一種怪異的不和諧感:這個人也許並不像他的表面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相反,有什麼東西正深深地埋藏在笑顏之下,被囚禁於那個少年清弱的軀體之中。
蓮生彷彿一時陷入了沉思。
直到視線被突兀的人影遮蔽,她抬起頭來——好一張蒼白淡漠的容顏。
正如民間有歌謠:“天下十分好顏色,中有七分在赤城。”在赤城裡,蓮生見多了豔若春水、燦若晨星的人,他們中任何一個的美麗,都足以傾倒整個天下。凌帝自然是不在話下,縱然是顧煊,顏色嫵媚也勝過桃花三分。
然而眼前的這張容顏,卻深深地將她撼動了。其實這張臉並不美,五官無論哪處都不算精緻。只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平添了幾許緲然仙氣。
如此一張淺淡的容顏,每一道線條的勾勒、每一筆光暈的色澤,都彷彿淺得隨時都會如淡墨在清水中暈開。若說顧煊是那瑰麗的工筆花鳥,濃墨重彩,繽紛馥郁,無論是色動京城的牡丹還是臨水照花的芙蓉,都是盛氣凌人、不敢直視的明豔,那麼此時這人便正如那寫意的淡墨,一筆一觸,信手拈來,都是雲霧繚繞的山嶽,靜水流深的河川,姿態淡泊,氣息清淺。
來人也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當看到地面上蓮生*的腳,他說:“光著腳這麼久,不會不舒服麼?”嗓音若風動佩環,泠泠生涼。
說著,他示意宮女拿來蓮生的繡鞋,接過,蹲下身便要幫蓮生穿上。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徑自拾起她的一隻蓮足,極輕柔地捧起鞋子幫她穿上了。手上憐惜的動作,倒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的珍寶。
“你……”蓮生有點窘然,又有些羞赧。誰能想到這仙子一般的人物此時正屈膝幫自己穿鞋?
仙子抬起頭來,淡淡地看了蓮生一眼。又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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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曜宮歲月(5)
“我叫顧炻。”他說。
“四哥哥,她有手有腳,幹嗎非要你幫她穿鞋啊?”
蓮生朝這句帶著坦率的、滿含敵意的語聲來處望去,卻發現是那個一直袖手站在一旁的碧衣少年。此時他稚氣的小臉上濃濃的劍眉正糾結著,一對星目也正帶著審視和挑釁,直接地回視著蓮生。
“嘻嘻……”蓮生一下就樂了,“這位就是我的那位焌‘弟弟’吧,果真聞名不如見面啊。”特地咬在“弟弟”二字上。
本來針鋒相對的氣焰頓時黯淡了不少。
“算起來,”蓮生拍著小手道,“我還比焌弟弟大那麼兩三天,不多不少,焌弟弟還得稱在下一聲‘姐姐’!”
“切,也不過兩三天而已……”焌怯怯地抱怨著。
殿上的人都饒有興致地看著蓮生和焌。此時,蓮生那雙大眼正滴溜溜地轉著,不知道又想出什麼鬼點子,可憐焌道行尚淺,定是要被整治一番了。
“聽焌弟弟剛才的那句話,倒是在為炻哥哥抱不平了?”蓮生看了看剛起身、正站在自己身側的顧炻,又看看顧焌。
“那是自然!”說到顧炻,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