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僵直了身體,任由她如孩童一般趴在自己胸口大聲啼哭,雙手懸在空中不知該往何處去放。
此刻的他忽然意識到,她並不如想象中那樣堅強,她再堅強,還是個女子,依舊需要人保護。
她需要他的保護。
他的手緩緩放下,環住了她柔軟的身軀,那是個緊得令人窒息的擁抱。
如玉山崩,如寒冰碎
“閉嘴。”
“……”
陸見歡抱著趙丹鳳,低低喝道:“別哭了!”
趙丹鳳抬起頭來瞧著他,臉上楞楞地掛著淚珠。
完全不明白小賤為何要在這種時刻兇她。原以為,他會好好安慰的。
他臉上蘊著怒意:“為何要這麼做?”
趙丹鳳不解地看著他。
“為何多管閒事?為何不自量力!那是你該管的,還是你能管的?”
暴怒的呵斥。
她將頭一低,懊悔至極:“我……”
“為何不防人!為何擅自行事!”陸見歡怒意更甚,扳住她雙肩,猛烈搖晃著,“為何逼我!難道你就這麼不知愛惜自己!這麼要給我找麻煩!”
她痛苦地捧住了臉。
一直以來,似乎都在給他添著麻煩。
陸見歡看著她肩膀聳動強忍哭泣的樣子,手勁無力地緩下來,他也不能理解自己此刻為何要如此激動。他只好將地上的衣物撿拾起來,一件件遞給她,背過身等她穿上。
趙丹鳳瞧著他背影,忽地道:“我知道往日麻煩了你不少,你放心,日後我不會再麻煩你了。”
這是她真心的道歉,卻他氣得身體一顫。
什麼叫做“不會再麻煩”,什麼叫做“你放心”?
他怎麼可能放心!
陸見歡心底沒來由地衝起一股怒火,猛地回頭,一下子捉住趙丹鳳系衣帶的手:“你非要逼我是不是?”
趙丹鳳愣住:“我……逼你?”見他陰沉著眼睛不說話,她低頭把手從他掌中抽回,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魯莽行事的……程放此人的真面目,我定會找到證據再揭破他的……”
“你還想這些!”陸見歡一把將她的手奪回來拗住,“你究竟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你就不怕再遇到什麼事!”
“我怕,可是程放那種人如果任他留在國子監,難免貽害……”
“關你什麼事,你走就是!明知道危險你為什麼不走,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趙丹鳳生平最感屈辱傷懷之事,便是程放方才對她施辱,但一想到翟秀年說過那些話,她似乎便可想象程放朝著霍冰那猙獰的笑意,心下更加悚然。她已然下了決心,非要扳倒他不可!
於是嘴一犟,違逆著陸見歡道:“我不走。”
陸見歡火氣更大:“你!”
她哭道:“小賤,我不能他做得那些事。我一想到就……我就不想活了,若你方才沒有來,恐怕我已經死了……我不能容忍他!你知道嗎?他是朝官又如何,他是博士又如何,他是個偽君子!程放不倒,我心難平!就算你不同意,我也非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他又怎能不瞭解,莫說她不能容忍,他一想到方才程放捻弄她的情景,就怒血上頭殺心難抑。
可惜他擅長的只是傷害和攻擊別人,他並不擅長去保護一個人。若是他早會這一點,前度的愛人也便不會那樣慘死。
“這件事不想牽連到你,你回去之後不要跟人說起。尤其秀年,他最難沉住氣,免得打草驚蛇,”趙丹鳳整了整衣衫,強作平靜地道,“我回去了。”
這種時候她還非要跟他逞強!難道就不能乖乖地在他懷裡痛哭一場,好好聽他的教訓,然後安安靜靜地離開?陸見歡實在無法按捺內心的氣忿,倒衝兩步從背後摟住她的身子,緊緊地抱著她窄弱的後背:“不要走。”
“……?”
“不要走,留在我身邊。去哪裡都跟著我。”
趙丹鳳的心頓時抽緊,收住的眼淚又氤氳在眶中。她下意識地去掰他的手指,陸見歡不但沒有放鬆,反而將她的手也捉住,兩人的手指糾纏在一起,按在她的小腹上。
“在國子監要做什麼都由你,”他緩緩道,在壓抑的心境下艱難地釋放著語言,“跟緊我,你的安全有我來保護。”
她渾身一震,堅強的偽裝被撕開,眼淚已奪眶而出:“小賤……”
“以後誰都不要信,只信任我,只跟著我,只讓我保護,”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