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2 / 4)

小說:肅肅花絮晚 作者:蝴蝶的出走

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雲卿便笑,點點頭,看著蒹葭鬆開手,聽著她關上門,稍候片刻,便見她纖瘦的身影裹著一件薄薄的薄荷綠撒銀花長風衣,如影子一般悄無聲息穿過街道,消失在全馥芬茶樓的門口,再一會兒,雲卿所在窗戶的斜對面、全馥芬茶樓二樓亮起一盞昏黃的燈,隔著這邊的紗窗和對面的竹簾子,只可見一個模糊難辨的暗影。

這時間,蘇記燈籠坊也逐漸安靜下來。雲卿不由再一次環顧四周,連翹,佛手,花瓶,燈籠,桌椅,茶具,茶爐,蠟燭。

先前她在時,房裡並不太放瓷器的,因怕不慎割傷手指影響作畫。

而不管任何畫師,大抵是不會晚上來畫燈的,因燈需火,卻更怕火。

雲卿從內間拿起一罐桃花紅色,放到外間窗外窗臺上,然後關上了窗子。

靜悄悄的,戌時一刻了。

房間分內外兩間。外間較大,正對著門是先前她們談事和吃飯的圓桌,配五把高背雕花椅。左手邊極大一塊地方是一層層的架子,一半放著待畫的白燈籠,一半放著業已畫好的成品。右手邊是一方作畫的大書桌,另配座椅和書架。書架旁邊是供著連翹的落地大花瓶,花瓶另一邊便是雕花圓木門框,一掛碧瑩瑩的翠玉珠簾安靜懸著,隔開的是一個較小的內間,裡頭是臨時歇息的矮腳床、貴重的文房四寶、珍稀的顏色以及少量已作壞、但又不捨得扔的舊燈。

還有搖曳的燭火。內間一支,書桌上一支,圓桌上茶具旁又一支,加上煮茶的爐子,只明火就有四處。

過分靜謐中,竟然已經戌時二刻了。

天徹底暗下來,沒有月色,只遠處幾點零落星子,可有可無地掛著。外頭忽起了一點子小風,隔著窗戶縫兒溜進來,竟也冷颼颼的。雲卿伸手攏了攏衣服,心說不妨再煮一壺熱茶打發時間,手還在頸間沒放下,忽覺背後有異,偏頭一看,門不知何時已開了,一道深色暗影斜在一旁,影子上的步搖跳躍忽閃,如一簇暗色火焰。

“外頭那盞燈從未這樣亮過,”雲卿怔了一瞬,冷靜下來,繼續穩坐如山悠然煮起茶來,淡淡說,“許是知道來的是貴客,將蔣大小姐你的影子,照得格外清晰。”

蔣婉冷哼一聲跨過門檻,順手關上了門,夾起一陣小風吹得蠟燭忽閃忽閃。蔣婉一眼將房中看盡,往前走了幾步,才忽覺雲卿方才那話不對,她站定在屋子正中央,一雙眼睛神色未名,冷冷看著雲卿端了茶站起來,笑盈盈轉身看向她。

雲卿今兒穿一襲八幅密褶月華裙,腰間束著豆綠宮絛,以一隻淺水綠鴛鴦佩作壓裙,行動之間隱約可見繡綠柳芽兒的白色水緞小鞋兒。她上身穿一件月白雲錦窄褥衫,外罩的那一件艾綠密雲紋褙子有幾分寬大,風一兜更顯人單薄。

好巧不巧,蔣婉今兒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裝束。

蔣婉穿著海棠紅軟緞窄袖襦衫,同樣一襲月華裙,卻是十幅的,嫣紅宮絛系成如意扣,墜著一隻石榴紅椒圖盤花瑪瑙方形佩,流蘇高髻,步搖生輝,實是步步生花,貌美傾城。雲卿打量之下不免心嘆,蔣婉明知慕垂涼即將納妾,又可見裴葉聯姻蔣家必然受制,竟依舊穿紅配金極盡招搖地去裴家赴宴了,這心氣是要高到何種地步、骨子裡又是要倔強傲慢到何種地步。

“你說……貴客?”蔣婉咬著字道。

雲卿雙手捧茶奉上,笑說:“是我特特等你來,自然我是主,你是客。”

蔣婉冷眼看著那茶,並不伸手去接,而是款款挪步,高傲中帶著謹慎的算計,無聲無息繞到雲卿身後,在她頸間呵氣如蘭輕念:

“等我?怎麼難道有人告訴你我一定會來?”

雲卿禁不住抿嘴一笑,側身退了半步轉身直面蔣婉,依舊作了奉茶的姿態,帶著三分微笑平和地說:“自然無人能告訴我這些。不過細想下來,也並不是很難。”

“哦?”蔣婉優雅地接過茶水,低頭看了看一旁破舊的紫砂茶壺,晃了晃手中茶杯,並無喝下去的意思,只是道,“說說看。”

入夜的街道太過安靜,蘇記如此,畫室也如此。兩人都是輕輕淺淺的微笑,不露痕跡的試探,和暗藏鋒芒的言辭,這樣的動作和神態,讓整個畫室充斥著壓抑,兩人都十分慎重地開口,並且一旦無人說話,沉默就像會顯得格外沉重。

“很容易啊,”雲卿輕笑,說,“每個人面前總會同時有好幾條路,會因為不同的原因,帶人去不同的地方。就拿我來說,如果我想陪我姑姑,那麼我現在應該在嵐園;如果我想上香祈福,那麼我現在應該在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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