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妻子,我只恨他太無能。但你這樣囂張跋扈的,便以為不會遭報應麼?”
“所以你去勾引我的男人?我蔣婉的東西,你也配伸手碰一碰!”蔣婉摔了桌上一碟碟顏料,見雲卿躲避靈敏,一時惱怒,抄起燈籠來便擲過去。
“笑話,我難道是因為他是你的男人,所以才要嫁給他?你忒也高看了自己!”雲卿躲避著燈籠,趁機繞到窗邊去,幾番不慎撞到窗上,聲音極大,異常吵鬧。
蒹葭那廂看得分明,又見疲�q、孫成等人已離開蘇記,才幽幽一嘆,對宋長庚說:“不瞞公子說,今日相邀,實為求救……”
那廂蔣婉亂拋亂擲,下手越發惡毒,雲卿並不動手,一味躲避蔣婉,言語卻越發冷靜:“不過莫怪如今我搶掠,你們蔣家的財富、地位、名望,哪一件不是搶掠得來?那些枉死送命的,家破人亡的,是人是鬼都盯著你們呢,你只道蒼天無眼,果真放得過你們蔣家麼?”
113 水火
“你放肆!”蔣婉怒道,“我蔣家幾百年基業,皆是蔣氏祖輩先賢才智累積!搶掠?物華不過區區幾族,而我蔣家早已是物華之最,犯得著去搶掠?”
“我放肆?”雲卿嗤笑一聲,冷冷說,“放肆的是你們蔣家!勾結奸佞,陷害忠良,殺人放火,強搶民女,你們哪一樣沒有做過?還說物華之最?十幾年前是夏家,十幾年後是慕家,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也就只有你們蔣家人念念不忘,以為自己當真是天生貴胄!真是可笑之極!”
“你——”蔣婉氣的七竅生煙,抓起一盞木架方燈就朝雲卿擲過去,吼道,“你胡說八道!夏家謀逆的賊子早就為朝廷滿門抄斬,慕家渾不過多了幾兩銀錢,堪堪不過算個大族,哪裡跟我蔣家比得?你這等賤人,先勾引裴子曜不成,又打阿寬的主意,一轉眼又攀上了慕垂涼,水性楊花的下賤女人,還渾說蔣家的不是?今兒就讓我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做大族大戶的規矩!”
說著便要上前扭打,雲卿冷冷盯著她,機敏地躲過燈籠,由著蔣婉將架子上燈籠扔得滿地都是,只細心留意著明火,並冷言道:“大族大戶又如何?不過只出了蔣大小姐你這樣的人。裴子曜如何?犯得著我去勾引?慕垂涼又怎樣?你難道不知是他先找的我?慢說你也不過是個妾,縱是論起搶掠,我也是搶了大房裴子鴛的,根本沒你說話的份兒!就是真搶了你的,恕我也不會對你有絲毫愧疚之心!天道輪迴,天道輪迴!有些事雖非你所為,但你坐享其成,才有今日,憑什麼蒼天要饒過你?天不報,人自報!”
蔣婉根本不知她所言何事,更料不到她如今滿心都是夏家舊事一時胸中正懷恨意,因而仍是怒氣衝衝堵上前去就要打,雲卿冷眼瞧著,未及蔣婉動手便甩手就是一巴掌,蔣婉一時不妨,驚叫之中歪了身子,碰倒了書桌上的蠟燭。雲卿與蔣婉皆未瞧見,仍是要作扭打,雲卿節節退避,冷冷說道:“我原是不打算細究你那一巴掌的,不過既然你也不領這個情,仍是要與我針鋒相對,我便也懶得跟你端什麼禮數。從今兒開始,你打我一巴掌,我就會還你一巴掌,你蔣家有一分對不起我們,我們也都會一點一點還給你,誰也不再客氣!”
蔣婉冷哼一聲,抓起桌上硯臺筆架狠狠往雲卿那邊摔,此時屋中滿是狼藉,各色顏料碟子和紫砂茶具碎了一地,中間佈滿了已畫未畫的百十盞燈籠,橫三倒四牽制人行動不便。那硯臺結結實實打在雲卿肩上,雲卿當即一痛,倒抽一口涼氣,連連敗退幾步,低頭看,肩上已讓墨染了大片的汙漬,汙漬中透著隱隱的暗紅。
然而云卿顧不得細看,下意識躲開一方鎮紙石,這一躲不要緊,竟將一方架子碰歪,連帶著兩個架子都翻到在地,上頭剩餘的幾盞燈接二連三掉下來,幾乎快將雲卿埋在燈裡。她隱隱覺得似乎忘了什麼,但蔣婉帶著冷笑步步上前,一時竟不能多想,只兜兜轉轉蹭到落地大花瓶前,本想到內室稍避一避,豈料人才到玉珠簾下就見腳底忽竄起一叢火焰,嚇得雲卿驚叫跌進內室摔倒在地,細細一看,原是起初蔣婉掃在地的煮茶小爐滾到此處,因旁邊滾了幾盞燈籠,炙烤之下竟在此時著起來了!
正是春季,十分乾燥,旁邊幾盞燈籠遇著火立刻接連燒起來,蔣婉見狀禁不住大笑起來,亦不逃走,只是神色越加跋扈,大笑道:“報應,這就是你說的報應!”
雲卿縮了縮腿,盯著蔣婉身旁另一簇燃起的燈籠,神色越發冷靜起來。
事情有點超出預料。
雲卿先前看到此處有四處明火,又隨處擺放燈籠,自然知道危險。爭執之間她一直小心躲避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