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份兒上的兒郎,全京都,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你起來,到我跟前來說話。”馮氏嘆口氣,抬抬手,示意他。
黃子遙摸不清楚情況,只依舊擋在梁波前面道,對著馮氏重重磕了頭,“子遙不配得到您的原諒和寬容,只求您…。,讓我們走吧。”
馮氏一手懸在半空裡,微微顫抖。
“父親,不管梁家認不認他,他都是我梁波的夫君,誰也改變不了,您不樂意也無所謂,反正我們遠走高飛就是了!您要是嫌事情不夠大,擴開嗓門再嚷嚷兩聲,咱們就可以一同上西天見佛祖,倒也省事!”梁波以為馮氏不喜黃子遙,撞著膽子頂了一句。
馮氏狠狠瞪梁波一眼,扯著黃子遙的胳膊將人拉起來,“你是個好孩子,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到這份兒上,你倆跑了倒是其次,可是你母家又當如何?要是為此受了牽連,你將來會不會後悔?”
“不會。”黃子遙鎮靜搖頭,沉默片刻,方才說道,“說一千,道一萬,只求您知道,子遙不在乎一無所有,可是沒有三娘,子遙活不了。”
他打定主意要跟著梁波遠走高飛,所以出了對策:在後山做出個跳崖自尋短見的假象,絕了黃家人對他的任何期望和念想。
雖然這樣做,心中仍舊有些遺憾,可是黃子遙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黃家養育之恩他不忘,後來送他入宮,他也沒什麼可怨的。年頭上他被貶至冷宮度日,黃家也沒獲得進宮城朝賀的恩典,是以家中從頭到尾一直不明白事情的真相,等到母親派人打聽訊息時,他已經被髮落至感恩寺修行去了。開春的時候,黃家老主父郭氏並他的兩個姐姐都曾想法子上山,在方便時探望過他,還送了不少珍稀補品給他將養身子。
黃子遙對家人的噓寒問暖全盤收下,問起自己犯事緣由卻裝聾作啞,一概不言。他在山南道長大,母雖慈父卻嚴,所以練就文武雙全,因著自小才貌出眾,遠勝黃家諸郎,所以多得一些器重。之後一路過關斬將,入了嘉選,難免自恃甚高。闔家大小對黃子遙報了很大期望,對這位未來的卿貴平日裡也都讓著兩三分,於無形中滋長了黃子遙驕縱之氣。後來他在感恩寺修行,黃家未免有些失望,黃子遙父親郭氏是個厲害人,上山看他時,不給好臉,按著自己的揣測,先是批評黃子遙不肯收著蠻橫的性子,得罪了聖上,連累全家面上都無光彩。接著又冷言告誡他隱忍,等待時機,表示黃家自會想辦法在聖上面前下點功夫,爭取讓他早日迴歸宮城完成光宗耀祖的“大業”。
黃子遙報之以冷笑。這家裡頭就沒有人肯為他著想,說白了,他不過是黃家錦上添花的一枚棋子,用不上隨時可以丟棄。如果母親父親姨母姐妹知道他是因為什麼出宮,只怕會勸他落髮出家甚至以死殉節明志也絕不可能叫他逃脫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臉面和榮耀在山南黃家的眼中,和大部分權貴所認同的一樣,當然比兒郎的一生和他的性命重要的多。
所以他不必為難,即使他有兩難,他的選擇依然很清晰,在馮氏面前,黃子遙更是毫不掩飾自己對梁波的心意:他可以沒有全世界,但是不能沒有梁波。
……
“你這孩子…。”馮氏聽聞黃子遙表態,不勝唏噓,有些感動,又帶著點惋惜,糾結之際,望著窗外明月高懸,終究咬了咬牙,嘿了一聲,“也罷!你這女婿我認了!既然要走,就早些走罷!免得…。夜長夢多!”
梁黃二人喜出望外,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拜別馮氏。臨了,馮氏又拉住二人,從錢袋裡搜出所有的金葉子遞給黃子遙,低聲囑咐:“拿著!別將人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暫時不要聯絡,等過了風聲,一定給家裡報個信兒!”
梁波鼻頭一酸,上前抱住馮氏,“父親…。。”
馮氏眼眶發紅,將黃子遙的手重新交到梁波手上:“老三你記著,人家舍了一切跟著你,你要以後對他不好,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黃子遙聞言落淚,納頭一拜,情真意切叫了聲“父親!”。
“走罷!”馮氏痛快應下,將兩個搡出門去了。
山風拂面,望著兩個孩子的身影漸漸消失於月夜之中,馮氏抹了抹眼角,下定決心為二人遮掩善後,只是對黃子遙,總是有些微的愧疚:將來若有風平浪靜的那一天,只怕黃子遙都沒有個能見得了光的身份,……真是委屈這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逃跑成功與否?嘿嘿,真的要完結嘞,求多多的支援,加油加油!
忘了說,小黃是由親愛的山有扶蘇客串的,感謝親愛的不遺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