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著一張臉守在窗前的案几旁,幾欲入定,唯獨目光如炬,恨不能將梁波的心虛灼燒透亮一般。
“…。父親…。。!”
梁波甚為惶恐,聲音傳至門外,弄得黃子遙也不大鎮定,緊緊貼著牆根,忐忑不安。
“我一早就猜你上凌雲峰肯定沒那麼簡單,絕對有問題!大晚上的不見人影,白讓你爹著急!……哼!還美其名曰陪我散心,…。。從小到大,你幾時這樣孝順過?!”
“…。。我……”
梁波有口難辨。思來想去,和黃子遙幾番合計,總覺得就這樣一走了之不太合適,最起碼和馮氏打個招呼心裡才踏實。畢竟和親爹叔父他們一同上了凌雲峰,結果她說走就走,要是將老父親急出點好歹,弄得梁家雞飛狗跳,沒完沒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退一萬步說,將來離家出走這事兒要是惹出了什麼亂子,沒準父親還能幫忙兜著點。
於是乎,便有了今晚這麼一出。梁波心有愧疚,自知無法面對馮氏,遂寫了封信打算留在自己這間禪房的案几上,信中告知馮氏,說世間這麼大,她打算趁著空閒好好去見識見識。如此一來,馮氏如果最後發現自己留書出走,大約就不會去猜度梁波其實犯了欺君罔上的死罪,萬不得已跑路罷了。
不過樑波畢竟是馮氏打小教養大的,她的九曲八彎玲瓏心馮氏即使猜不通透,也能順藤摸瓜抓住幾分。
“老實招了!你爹年紀大,經不住你這麼折騰!”
馮氏氣不打一處來,一邊說一邊還捂著胸口重重咳了幾聲。
事到如今,梁波沒有選擇餘地,只得豁出一顆膽,將門外黃子遙喊進來,拉著一併跪下,“我不瞞父親,若不是還惦記著要給您留個信兒,女兒一早就和子遙走了!”
梁波無法猜度馮氏怎麼看待她和黃子遙的事情,不過性命攸關之際,唯有一搏,無論如何,要讓父親站在她這一邊,憑她往日對父親的瞭解,馮氏再怎麼不甘願,大概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她丟了性命的。
……子遙……,馮氏一邊消化著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一邊看向黃子遙,結果發現這位身後揹著包袱掛著長/槍並且衣著極為樸素的小廝非常面熟,當下驚愕不已:“這……這…。。!這可是……!”
梁波見馮氏愣是反應不過來,索性拉著黃子遙在馮氏面前低了頭,將前因後果簡單陳述一番,氣得馮氏吹鬍子瞪眼,拍案而起,“……胡鬧!……簡直胡鬧!”
馮氏七竅生煙,站在原地兜圈子,將自己繞得七暈八素,心中鬱結越發凝重,抖著花白的鬍鬚,咬牙切齒罵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當初你爹我是怎麼煞費苦心來著??…你倒是說說?!……。好心當了驢肝肺…。。!…你是想氣死我呀!”
當初,想當初,他就覺得黃子遙和梁波一會兒彆彆扭扭,一會兒眉來眼去的,可不就是就一對小冤家!想當初,他明裡暗裡地提醒梁波,要是兩情相悅,一早說出來,因為讓黃子遙花落梁家並非難事!想當初,當初…。。,還談什麼當初!
梁波拐跑了小皇帝的男人,捅這麼大簍子,不用馬家費盡心思弄死她,聖上正愁找不到梁家的把柄呢,這下倒好,親自送上腦袋讓人家削!
馮氏越想越暴躁,指著梁波罵個不停,氣憤之極,順手抄起案几上的鎮尺照著梁波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梁波呲牙咧嘴誇張喊痛,瞧著一副可憐樣兒。她是打算先讓馮氏出出氣,趁機博取他的同情,眼看馬到成功,孰料關鍵時刻,黃子遙看不下去,心頭生疼,膝蓋著地往前挪了兩步,擋在梁波前面,將馮氏飛濺的唾沫星子全數攬在自己這裡:“您別生氣,別怨她。三娘是個有擔當的人,您是知道的,所以這事兒不賴她,…。。是我,是我非纏著她不可。您…。您打我罷!”
“還有你!你是怎麼回事兒?!”馮氏頓了腳步,痛心疾首,又開始指著黃子遙罵,其實他對黃子遙印象不錯,這孩子雖然有的時候驕傲了點,可至情至性,不耍心眼兒,而且才貌雙全,很對他的胃口。當初他還盤算來著,要是黃子遙真拿了滿腔情意來配梁波這個不成器的,保不齊還委屈了人家。
馮氏回憶過往,對黃子遙又多出幾分好感,再思慮眼前的艱難,一衝動,差點批評黃子遙瞎了眼,怎麼看上樑波這麼個玩意兒,結果把自己推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但又覺得這麼說自己親生孩子不合適,最終禁了聲,哼哧半天,一屁股坐於矮榻上,長吁短嘆。
說他什麼好呢?難道罵他放著榮華富貴不享,冒著殺頭的危險跟著梁波朝不保夕麼!能為梁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