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裡德希,一字一句地說,“也可能我老了,病了,身體機能退化了。”
如果裡德希抬頭,他會看見萊因茨的眼神很是複雜,有發現真相的躍躍欲試,也有多年親情毀於一旦的痛惜,更有不肯屈服認命,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決絕和狠辣。
可惜裡德希心裡有鬼,不敢抬頭看萊因茨。
他只是點了點頭,看著河面上自己的釣竿垂下的魚線,說:“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洗個澡,睡個覺。有任務我再通知你。”
萊因茨的嘴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他沒有再說話,轉身離去。
長風衣的下襬迎風劃出一個弧度,蓋著風衣下面的一雙長腿,很快離開了哈德遜河。
裡德希在河邊坐了很久,期間釣上來幾條魚,不過他看過之後都給放了。
對於他來說,釣魚是一個讓他思考和休息的休閒活動。
天快黑的時候,裡德希終於收起了釣竿,離開了哈德遜河邊,回自己的住所。
他住在曼哈頓中區的威斯汀大酒店。
這個地方靠近聯合國大廈,平時車水馬龍,各種人種出沒,五顏六色。
從計程車上下來,天已經全黑了,晚上有點陰,天上的月亮就像是罩在輕紗裡的一個白玉佩,讓人覺得伸手就可以摘下來,因此心生無限嚮往,其實遙不可及。
裡德希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人行道上突然抬頭看月亮。
他一向不是傷春悲秋的人,但這個時候,也許是心有所感,也許是過人的直覺讓他對自己的命運突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一輛大卡車突然從馬路上衝過來,衝上了人行道!
人群發出一陣慘叫驚呼,大家忙不迭地四處逃散,躲避著這輛開得歪歪扭扭的大卡車。
等裡德希反應過來,他的整個人已經飛在半空中。
事故來得太快,他閉上眼睛暈過去的前一剎那,還是看著頭頂的月亮,心裡模模糊糊地想,他果然離月亮更近了一些了……
就在不遠處奔逃的人群中,萊因茨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那輛大卡車停下來了,從車裡下來個穿著中東長袍的司機,手裡拿著長刀見人就砍,於是大家逃得更快了。
裡德希本來還沒有被撞死,但卻被奔逃的人群生生踩死……
……
第二天清晨,顧念之剛衝過淋浴,頭髮還是溼漉漉的,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餐。
路遠給她做的是西式雞蛋薄餅,加了一勺濃厚得跟巧克力一樣的楓糖漿。
手邊一杯溫牛奶,還有一小碗燕麥小甜圈。
霍紹恆坐在她旁邊,面前卻是華夏人的早餐。
一碟四個白暄暄的大肉包,裡面是牛肉餡的,不知道用了什麼配料,只聞到牛肉特有的香味,卻一點都不油膩,而且包在包子裡全熟狀態也是嫩生生的。
一碗黃澄澄的小米和玉米碴子粥,熬得夠火候,小米和玉米碴子都快熬化了。
還有一碗清湯牛肉麵和幾個剛出鍋的鍋貼。
鍋貼是西班牙放養的黑豬肉餡,加了雞蛋、粉絲和口蘑調味,不僅口感好,而且味道純天然。
顧念之看得都要流口水了。
但這些東西是給霍紹恆補身體用的,顧念之只是看看而已,並不會去吃。
霍紹恆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好笑,將那碟鍋貼推給她,“吃吧,我吃不了那麼多。”
顧念之喜笑顏開,“那我就幫你個忙,我們不能浪費食物。”
兩人吃得心情愉快,陽光從蓋著白紗的窗子透進來,照在顧念之臉上,她的笑容彷彿有光,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路遠走進餐廳,對這一幕視而不見,不動聲色拿起遙控器,開啟了牆上的曲面掛壁電視。
電視上播放的是昨晚的新聞提要。
“……昨晚在威斯汀酒店前的人行道上發生一起卡車重創人群的恐怖事件。”
“事件有十五人受傷,兩人重傷,一人被撞死。”
“剛剛查明死亡的這個人是德國聯邦政府部門的高階僱員裡德希先生。”
電視上打出了裡德希的工作照。
路遠輕輕咦了一聲,說:“這人是萊因茨的直屬上司。”
顧念之放下鍋貼,聚精會神的看了一會兒,小聲說:“……這麼巧?就死了他一個人?”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有什麼奇怪的。”路遠和霍紹恆異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