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書一眼,冷哼一聲道:“她那裡是什麼奴才,那是我們家二房所生正經的三姑娘,因她自甘下賤要給我們當丫環,我們不好拂她好意,便任由她作妖罷了。”
竇可鳴聽聞她並不是丫環,心內嘆道:卻也難怪,那裡的丫環能有如此好氣度。
只是若她不是丫環,那這鶯鶯紅娘一併兼收的好事便沒了。再者,聽她方才在後花園的口氣,想必並不願意大姑娘給貞玉作陪妾,如此說來,此事只怕只是貞玉一面之言,自己莫要糊里糊塗上了貞玉的當。
思到此間,竇可鳴轉身截聽了貞玉道:“方才我私下見你那大姐姐,三姑娘也一併在一處,她言語間似是並不願大姑娘給你作陪妾,陪妾之事,你是否還未與宋府長輩商量過?”
貞玉道:“你是信她還是信我?她們不過我家一門窮親戚罷了,我祖母十分厭惡她們,只是捱過不宮裡榮妃的善心,才勉強給她們撐個場面罷了。她父親一個庶子,分家只分到外縣一個小村裡的幾畝薄田,若說嫁妝,分毫沒有,這京城中誰會娶一個庶系無嫁妝的女子?若你擔心她不能作陪妾,且將這心放到肚子裡安穩等著。我今日就可指天賭咒,必叫二房的姑娘給你作陪妾,如何?”
貞玉說著已是一手指天,便是發誓的樣子。竇可鳴見此,忙握了她手道:“你又何必賭咒,只咱們畢竟如今還當不得家,此事你還須得稟明長輩才是。”
貞玉道:“我家父母早去,唯一個祖母,拿我作眼珠子來疼的。我有何要求,她怎能不應?若說此事,你儘管放心。只是求娶一事,為何遲遲不見你的動靜?”
竇可鳴搖頭不語,轉身仍慢慢朝前走著。貞玉心內氣的火冒三丈,暗中將整個北順侯府一門上下老小祖宗十八代皆問候了一遍,方才忍了怒氣道:“你既不放心,過幾日我們姐妹幾個要去京郊廣濟寺上香,屆時你一同前來……”
竇可鳴果然上勾,回首笑問道:“同來,是如何的話?”
貞玉咬牙切齒,臉上猶呈著笑道:“我叫你嘗些甜頭!”
貞書在廊下站著,見這竇可鳴與貞玉兩個遠在女牆跟下,時不時的望她一眼,一直不停竊竊私語,也不知他們究竟所談何事,內心卻隱隱不安。
待到辰時方過,宣澤廳中的各位閨秀們,便也起身告辭歸家。宋府幾位姑娘,仍是與沈氏同車,一併歸的宋府。
自從宣澤廳出來,貞媛面上便隱帶著一抹笑意,到了車上仍是淡淡笑著。貞秀一路冷眼相瞧,回到小西院,見貞媛也不褪釵環,也不脫長衫,唯是坐在銅鏡前望著自己面容傻笑,便知她是動了春情。
方才在南安侯府宣澤廳中,宴席中對面的竇可鳴便時時瞄著貞媛,到了東廳後雖竇可鳴出去了,後又補上來個戴周子巾的章瑞,油嘴滑舌獻殷勤,把個貞媛哄的喜笑顏開。貞秀一時摸不準她是對那竇可鳴動了春心,還是瞧上了那油嘴滑舌的瘦書生章瑞,便出言相刺道:“大姐姐今日左右逢源,可瞧準了要選誰作趁龍快婿沒有?”
貞媛這才醒悟,回首瞪了貞秀一眼,起身到貞書起居的那間屋子裡去卸釵環了。貞書雖未與她同車而座,然而此時貞媛面上那抹春意太過顯眼,連她也瞧出來了,便也取笑道:“大姐姐今日容樣,可真是人比花嬌。”
貞媛與貞書向來能談些知心話,當下取了長釵道:“你瞧著那章瑞如何?”
貞書在她身旁坐下,手扶下頜端詳著貞媛眉眼道:“不過是個酸書生罷了,姐姐可打問過他的家世?”
貞媛又取下額前螺鈿,慢言道:“他自言是北順侯世子夫人的堂弟,亦是南越人,年也不過二十一,如今已考取了監生,在國子監讀書,明年便能上殿大考。”
貞書問道:“他既不敢報本家,只說是世子夫人的堂弟,只怕他也如咱們一樣,只是北順侯府一門窮親戚罷了。若依我來看,窮親戚對窮親戚,倒還算門當戶對。再者他若真有文才,明年皇榜高中,於你來說倒是好事。只是母親一心要你攀富貴,只怕她這一關難過。”
貞媛望著鏡中自己,不由一聲長嘆,半晌才道:“如今一切還是虛的,他若真有意,必會上門來提親吧。”
兩人正默著,忽而門簾掀起,貞秀進來怪笑道:“就說你們在弄鬼,果然如此,看我不告到老祖宗和貞玉那裡,好好臊你們一臊。”
貞書送了貞媛出門,才掩了門指了貞秀鼻子怒罵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臊頭?況且此事全無定論,你再吵嚷出去,叫這府中旁人知道,丟的可不止大姐姐一人名聲,若大姐姐壞了名聲,又怎會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