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逸塵笑道:“本來是在宮裡,可是聽聞小掌櫃私跑了出來在外遊蕩,玉某便不得不趕了出來。”
忽而馬車停了,玉逸塵跳下車將貞書抱了下來。貞書四顧這並不是玉府,而是不知何處一條窄巷,一頭是條死衚衕砌著牆,一頭也再無人家,唯有一扇並不大的門開著,孫原在那門上站著。玉逸塵領她進了院子,過影壁院內寬敞乾淨,幾間古樸大屋。往後是夾道,夾道兩側皆有院子。玉逸塵領著貞書自右側院子進門,內裡一幢清清秀秀的南式小樓。樓內佈置與玉府後院那幢小樓極其相似,只是院子小些沒有種著大片的花罷了。
出了這院子往後,是一大片花圃,此時各色花枝上也只蓄著些嫩芽。自花圃向右一直走到盡頭,復拐到另一側小門上,便是方才左手邊那處院子,內裡方方正正一處院子,是北邊建築,有火炕亦有床,有起居處有歇息處,只是皆未置辦軟飾。
玉逸塵領她皆走完了,仍回到方才那小樓,才問貞書道:“這裡好不好?”
貞書點頭道:“小而俱全,又簡單清靜,京中還有這樣舒適的地方?”
玉逸塵攬著她肩膀坐了道:“待咱們成了親,就住在這裡,可好?”
貞書方才叫他混暈了沒有多想,這時才回過味來記起些事情。指了玉逸塵鼻子道:“我們出京時官道上運河上無船亦無人,那些行路的人都叫你擋了是不是?”
玉逸塵輕輕點頭,道了聲:“是。”
貞書怒道:“你可知那裡頭也有急病尋郎中的家人,也有出遠門趕夜路的夜行人,還有取了藥材要救命的郎中,人人各有急事,你阻在那裡叫他們乾著急。要回城的回不了城,要回家的回不了家?”
玉逸塵微笑聽著,半晌才道:“我只是不想人瞧見你與我在一處,說你閒話叫你難堪。”
貞書道:“只要他們不當著我的面說,在我耳朵後面說我都不在乎。就算當面說,我也有臉啐回去。既然要嫁給你,我怕什麼?”
玉逸塵瞧她眉角碎髮縷縷,是方才自己弄亂的,見她低了眼瞧著自己,眼中又怒又怨,更多的卻是責之深愛之切的愛意,忍不住替她撩了那縷亂髮將她攬在懷中道:“若人說的難聽,也許你就不願嫁給我了。”
貞書搖頭道:“我什麼難聽的話沒有聽過?當初在徽縣時鬧了那麼大的事情,兩縣一併皆在傳我的笑話,我都能昂頭挺胸走在大街上,還怕這些?”
玉逸塵低頭笑道:“真的?”
貞書亦回了笑道:“那當然。而且也不一定全是壞事,當初汙言穢語滿天飛,我父親無奈之下賣了田地院子我們一家人離了徽縣,才走到文縣還未過五陵山,徽縣一縣便叫韃子燒成了焦土,許多細腳跑不動的女子皆叫那些韃子殺死了,或者擄走了。若沒有當初那些閒話,止不定我現在也是徽縣田間一具焦骨,或者北上路上一縷亡魂。”
玉逸塵將她的頭捂在胸前,長嘆道:“對不起!”
貞書以為他是怕自己真要嫁給他,受不了閒言碎語而感嘆,遂抱緊了他道:“我什麼都不怕,若你自宮中回來,我就拉著你一起去買菜,晚上給你做飯吃。若有人要笑就叫他笑去,要指點就叫他指點去。京中每日都有大事發生,總有一天,咱們也不再是新鮮事情,人們提都懶得提,笑都懶得笑也就習慣當成正常。既成了夫妻,又何懼這些?”
玉逸塵捧了她的臉一路親到耳畔,嘆道:“我的小掌櫃是女子中的英豪,旁人再不能比。”
貞書推開了他道:“只是如今咱們還不能成親,我兩個妹妹皆未出嫁。我雖不懼閒言,她們卻還要嫁人。若她們因我而嫁不出去或者到了夫家受了欺凌,我心中如何能安?所以,若你能等得三年,等我將膝下兩個妹妹皆發嫁了,咱們再成親,可好?”
隨著貞書的言語,玉逸塵面上漸漸凝成寒冰,半晌才問道:“若我等不得了?”
貞書背了身道:“那你就去找別人。”
玉逸塵在她身後問道:“我還能找誰?”
貞書站起來走遠幾步大聲道:“你愛找誰找誰,關我什麼事?”
玉逸塵氣的臉色都變了青白,手捏緊了在空中纂著。只是貞書此時眼望著窗外,未曾瞧見罷了。
貞書終未說出趙和與貞玉皆說他是皇帝孌寵的話,站在窗前呆立半晌,就見玉逸塵雙手自身後攬了過來在她胸前環住,在她耳邊輕言道:“我這樣的人,除了你還會有誰願意要?”
貞書轉身環抱住玉逸塵哭道:“我也不知道怎會願意嫁給你,更不知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