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開啟書匣翻出第一卷書來夾了進去。而後仍將那匣書扣上,放到了大案後書架的最高處,然後便望著那書架,良久不動。
孫原問道:“公公,飯還要傳嗎?”
玉逸塵擺手,半晌才道:“你下去吧!”
孫原退了出去,不一會兒玉逸塵便走了出來,快步下樓推開兩扇大門,幾步經過廊道,再推開另外兩扇。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奇異之極的世界,這寬敞大廳中所有的柱子周圍飾滿了怒放的鮮花,牆上貼著五顏六色的門神年畫,整間屋子中的色彩比那年畫裡的集市還要熱鬧。
尚有許多半大的小太監們穿行其中各處佈置著,坐在花間調琴試樂的老樂師們正在言笑,玉逸塵甫一進門,便聽到那唱詩的老者冷笑道:“人言女子是條狗,誰口口跟誰走。正是因為缺那二兩肉,他才會做出這些可笑至極的事情來。若是個真男人,上去直接推倒幹了就是,何須如此低三下四去哄一個小女子?”
他也知道玉逸塵此番做這樣可笑的事,只是為了追女人?
☆、第65章 出城
玉逸塵目光搜尋到梅訓正從對面大門上走進來,忽而變了那太監們特有的,尖刻如撕裂的嗓音指了那老者吼道:“他兒子還沒有找到?”
梅訓亦是刀刮過一樣的嗓音,躬身道:“找到了,在京中開保寺一帶混著。”
玉逸塵盯著那唱歌的老者,一字一頓道:“把他兒子身上那二兩軟肉切了,帶來烹給他吃掉。”
梅訓答了聲:“是。”
那唱歌的老者一聲哀嚎,指住了玉逸塵道:“閹人,閹豎,你這個無根的太監,卑鄙無恥。”
其餘的樂者們皆假裝沒有聽見亦沒有瞧見,如木頭人一般盯著自己眼前的樂器樂譜連頭都不敢抬一抬。那老者顯然憤怒至極,忽而衝出來就要往玉逸塵身邊撲去,花中穿梭的小太監們自然不能叫他得呈,為了方才沒有出言護主的大罪,此時也要急著爭功。玉逸塵仍是對著梅訓:“若他再鬧,就將他兒子整個兒烹了給他吃。”
言畢,回身走了。
兩扇大門隔絕了內裡的哀嚎,這仍是獨立而又清淨的小樓,將他與那一頭混亂可笑的荒唐世界隔離開來。
大年初四開班上朝,玉逸塵難得雅興穿了督察使的官服。這官服叫朝中那些老儒文臣們穿著,腆肚短腿形樣很是難看,可玉逸塵穿了,就有說不出的風韻。他如今雖還理著大內,親身伏侍李旭澤卻只是興起而為之,畢竟京畿、督察院每日都要上衙散衙,他雖不必點卯,事卻必要恭親。
他帶著梅訓並一群護衛到了督察院官衙,在自己公房中坐下,見副督察使賀鵬捧了卷宗進來,指了桌案道:“放下說話。”
賀鵬雙手捧了卷宗放下,垂了雙手道:“大人見諒,下官以為竇大人在督察院為任時為官清廉,持政有方,實在並無過錯之處。”
玉逸塵握著杯熱茶,垂眉掃了眼卷宗微微點了點頭道:“辛苦賀大人了,下去歇著吧。”
賀鵬拱手謝過,輕步退了出去。
玉逸塵招手叫了梅訓進來,指了那捲宗道:“這是個硬骨頭,但也是個無用之人,我們無需在他身上多費功夫。”
他指了方才賀鵬出門的路道:“你瞧他那官服上的髒漬,並他那袍子上新縫的裂口就可知道,他家中必定很不安生,差人下去查些他家中的醜事處來給我,我要把他從這位置上調離了去,另換別人來幹,就不信查不得他竇天瑞。”
梅訓應聲而去。玉逸塵翻了積日的卷宗正慢慢看著,就見外面另一個文官章利站在門上媚笑,護衛們自然將他擋著。玉逸塵喚了章利進來,問道:“何事?”
章利哈腰低聲道:“下官有要事需報給督察使大人彙報。”
玉逸塵坐直了身子道:“講!”
章利道:“前些日子,賀副使曾喚了屬下們銷燬過許多陳年的卷宗,內裡皆是竇侯竇天瑞在督察院為官時的卷宗。”
玉逸塵笑了起來:“我猜你並未將那些東西銷燬。”
章利心中狂跳著,對面公案後坐的這閹人白麵朱唇,唇角呈著漂亮的弧度,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有種雌雄莫辯的勾人氣息,便是個正常男人,亦有種想要一親他那飽滿溫潤朱唇的*。
聽聞他與當今的皇帝李旭澤有著講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若真是如此……不過瞬息間的念頭,他再想起偶然一回半夜送公文,所見的那些一具具從這閹人府第西邊小門中抬出來的黑袋子以及小太監們一路用沙土埋蓋的血跡,打了個冷顫收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