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跟他和好,跟他結婚,可他並不言語,仍往前走著。貞書跟了上去,默默無言仍與他一起走著。
雪越下越大,初春的雪中水氣太深,貞書一雙棉鞋早已溼透。漸漸雙腳凍透了,猛然一滑差點摔倒,玉逸塵忙將她扶了抱起,見她腳上只是一雙棉鞋,略帶了責怨問道:“那麼多靴子不穿,這樣冷的天氣為何只穿雙布鞋?”
忽而他醒悟過來道:“你竟再沒有去過咱們的院子?”
他備了許多鞋子與衣服在那所屋子裡,叫她隨時自去。她卻從來沒有去過。
兩人抬眼四顧,各處皆是無聲的雪。玉逸塵揚手招了隨從過來問道:“這是何處?”
那太監低了頭躲著雪道:“離川字巷不遠。”
川字巷正是玉逸塵所置的小院處,因並列三條一模一樣長的巷子而稱川字巷。
玉逸塵扶了貞書道:“先去換雙鞋。”
貞書雖心內也疑惑他怎麼又將自己帶到了這裡來,但是兩人皆是如此境地,想他也不會刻意如此,只怕也是巧合,點頭應了在前頭走著。
進巷子敲了門,內裡一個面生的老者開了門,見是玉逸塵嚇了一跳,忙躬身道:“老奴總不見公公來,如今各處屋子裡皆未生著火,這可如何是好?”
玉逸塵即又哄得貞書來此,那管他有沒有生火,隨手一揮,身後幾個太監竄了進來,尋炭盆的尋炭盆,燃火的燃火,燒水的燒水,一下子便忙了起來。
他倆方才走熱了,又這屋子裡冷,進了屋子脫了鞋襪便冷的提起來抖個不停。玉逸塵尋了件羅衣來給貞書裹上,又拿了塊大帕子來替她擦著頭,見她冷的上牙下牙碰在一起磕個不停,又出來問道:“為何還不見火來?”
☆、92。1
幾個太監才挾了炭,也不敢再慢,雙手端了就抱了進來往上面罩著罩子。玉逸塵扶貞書在炭盆旁坐了,接過那小監手中的腳爐自添了煤進去塞在貞書腳下,見她仍抖個不停,起身道:“我叫他們燒了熱水,泡個熱水澡或者會好一些。”
貞書哆哆嗦嗦應了,裹著羅衣等著。
不一會兒玉逸塵進來道:“水燒好了,走,去洗澡。”
貞書到了盥洗室,見熱騰騰一缶水,旁邊爐子上仍有熱水,桶中還有清水。自解了衣帶道:“你先出去吧。”
玉逸塵叫她有些尷尬的神色惹得一笑道:“你混身那裡我沒有瞧過?我便替你洗又如何?”
貞書心道如今咱們可不是那樣的關係。見他過來替自己綰著發,終是沒有將這話說出來,乖乖脫了衣服坐進了浴缶中。
浴逸塵舀了水替貞書身上澆著,從脖子往下慢慢揉搓著,在她耳邊問道:“你可曾想過我?”
貞書小腹一酥,忙閉上眼睛答道:“沒有。”
她撒謊的時候眼睛忽而瞟他一眼,閉上眼睛抿著嘴,可笑的像個剛準備騙過大人的孩子。
玉逸塵心中所有的煩憂瞬間消散,此時心中敞快的想要大笑。終是忍著又試探道:“那顯然是你又找了旁人了。”
貞書氣的拿眼瞪了玉逸塵道:“我會找誰?我能找誰?”
她嬌嗔的樣子更可愛,帶著點微微的兇意,像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的理直氣壯。
玉逸塵此時替她揉著脖頸,她便微微揚起頭閉眼等著。玉逸塵一雙眼睛盯緊了貞書道:“或者是個男人,真正的男人。”
貞書睜眼側眸瞧著玉逸塵,搖頭苦笑道:“只怕這輩子我也嫁不出去了,至少京城裡是不會有男人要我的。”
玉逸塵自拿水從她身上往下澆著,慢慢湊到她耳邊輕言道:“就算你不願嫁給我,但永遠也不能再愛上別的男人。因為我將你慣壞了,我的小掌櫃。”
他眉眼間皆是融融笑意。若他永遠如此,身後沒有那些可怕的事情該有多好。貞書這樣想著,忽而問玉逸塵道:“若你不是個太監,而是個真正的男子,你仍會這樣待我嗎?”
玉逸塵停了手,眉間漸漸浮現起那帶著些許嫵媚的愁悵,許久才一笑道:“我竟沒有想過,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如今這樣這個問題。因為該死的是,那個東西它永遠不會存在了。”
又停了許久,他才又笑道:“也許不會,也許我仍會碰見你,仍會愛你,因為愛你是由我心而發的事情,可不會如此深切能體會你心中的痛意與無奈,更不會如這樣般寵著你。因為,如果我真是個男子,得到愛與被愛,將會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得不說他答的非常理智而又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