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已不再疼痛,可是,他的心口卻疼了,猶如被人深深掏出了心臟。一連串的淚珠自眼角滑落,隱於地面灰塵之中。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若是淚水能換回你,我願流徹一池湖水。
第十四章 綠綺琴(二)
天邊雲霞似血,染紅了半邊天色,沉重的讓人心頭泛起陣陣壓抑 。
安陵抱著綠綺琴離開洛陽塔時,也收回了附於夏旬陽身上的焰火。或許,還是有絲不忍吧,那個驕傲冷漠的人,卻無由的讓他心頭帶上了憐憫。想到這裡,他看向身邊的綠衣少女。
綠綺低垂頸首的跟在安陵身後,一滴淚光自她眼角滑落。她用指尖抹下,呆呆的注視著指尖上晶瑩的光芒。原來,器靈也是有感情的嗎?她微微駐足,回首洛陽塔。那個人,死了吧!以主人的冷然,那人怎會活下來。
“綠綺,你想留下來!若是你想,我會成全你。”安陵注視著晚霞下的綠衣少女,她的背影有絲絲寂寥落寞。
“不,主人,綠綺只是在跟這住了四十年的地方告別。”少女低垂眉眼溫婉的回答,隨即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綠綺琴裡。
洛陽塔頂,夏旬陽看著安陵飄然而去的身影,目光無力而頹然。她……
清晨,在花香露水之中,綠綺駕著馬車緩緩踏上了歸程。
是的,馬車正是駛回西涼城。若說安陵想要與人簽訂靈魂契約,那為何不去周遊世界,肯定會遇到很多願意簽訂契約的人。
當然,也不是說著西涼城不好,而是這西涼城就那麼一點地方,能有多少人啊,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會傻到去簽訂靈魂契約吧。簽過契約,就只能活這一世,然後魂飛魄散,什麼來世都沒有了。除了某些傻瓜,誰會去籤這種契約。
當然安陵也是自有考慮的,要說這西涼城也是神秘之地。此地大地之下竟形成了一條陰脈,吸引八方鬼魂前來此處修煉。而為鬼魂者,必定執念深種,若為鬼魂了卻執念,相信任何代價他們都會付出的吧。
一路風塵,綠綺駕著馬車駛回了西涼城。只見馬路的兩邊竟種著茂盛的槐樹,密密麻麻的枝葉竟將八月的烈陽遮的一絲不落,雪白的花瓣一簇一簇的開了,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可是再香的味道這遮蓋不住這裡濃郁的陰森氣息。
綠綺蹙著眉眼,她是仙家法寶,自是不喜歡這裡陰森的氣息。“主人,到西涼城了,向哪個方向行駛?”
聽到聲音,安陵掀起竹簾,看著緊蹙眉角的少女,微微勾起唇角。自尋回綠綺起,她面上便一直冷然的表情。安陵知道,她還是埋怨自己的,當時迫不得已情況下將她遺失。並且過了這麼多年才將她尋回,她心中一定很難過。
“此地氣息陰寒,你肯定不適應,先回琴裡,以後,你便叫我先生,不用再稱呼主人。”說罷,走出車廂,接過繩索,駕兀自駕起馬車來。縱使做著駕馬車的粗活,他卻依舊從容之態,風姿不減。
“噗,主,先生,您哪裡駕駛過馬車,還是綠綺來吧!”綠綺生著一張古典美人臉蛋,縱使笑時,也有種溫婉韻味,甚是柔情動人。
“不用。”安陵揮去綠綺伸過來的手。無視她調笑的表情,專注的趕著馬車。
綠綺呆呆看著自己被揮下的手,眼神有些迷茫。先生,真的變了。原來這四十年的光陰 ,已經漸漸改變了很多人,包括她那清高傲絕的主人。
再次推開那已褪色的朱門,身邊已無了黃斑的老僕,跟著的卻是抱琴的少女。安陵並無傷感,聚聚散散的人們就像,花兒總是開了又敗,月亮總是圓了又缺。
綠綺踏過門檻,便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驀然她手指抓緊,陷入肉中而不自知。目光凝滯之處,那裡種著成片的桃樹。雖然現在的桃花未開,可綠綺似乎可以看到那盛開妖豔至極的桃花,猶如洇血的硃砂。主人,為何還會再種桃花。
“主人。”還沒理清思緒,唇邊已吐出這兩個字。
“恩?”安陵順著綠綺的目光看到那片桃樹,目光中無半絲漣漪。
“那個,要再開個酒肆嗎?就像在洛陽城中一樣。”說道這裡,她驀然頓住。洛陽城,夏旬陽…
“開個酒肆?也可。”安陵想了想,綠綺應還是念著自己在酒肆中將她拋下的事情。既是如此,她喜歡便好。
躊躇了許久,綠綺緊張的咬了咬粉嫩的下唇,目光緊緊的看著安陵,輕聲道:“主人,綠綺不喜歡那片桃樹,要不將它們砍了。”
猶記當年,她帶著安陵逃出時,因自己重傷,不堪遠逃,只能躲在後山的桃花林中。誰知當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