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連他的面容都認不出。他腕上帶的手錶摔得粉碎,可是,我卻一眼認出,那是我媽送給他的,我哭的哽咽,不停的問,媽媽,他是誰,到底是誰?還是在我年幼的意識裡,根本不會相信他會以這樣決絕的方式拋下我們,”
莫之城抱著她的力度緊了又緊,掌心掐著她的後頸,她吃痛的蹙眉,隨著他的聲音一同顫慄著:“城…”
“可是,你能想象嗎?
那夜的煙火如劈下的閃電,直直的照應著他滿臉血跡的臉,直到我媽看清他是誰,我還記得她全身顫抖著,急急的喘息,她大聲的尖叫著,身體蜷縮成一團,跪在染滿鮮血的水泥地上。”
血腥的畫面在眼前疾閃而過,鈴蘭哭著抱著他:“城……”
無法出聲慰藉著他,卻只能低聲的喃喃著他的單名:“城…都過去了,會好起來!”
女人的聲音,貼在他耳邊,柔柔的,無力的,帶著些微的顫抖,好像風吹起的羽毛,跌宕的落入在他傷痕累累的心池。
他的手彷彿冰冷的鐵鉗,將她緊緊地箍住。他的力氣很大,箍得她的脊椎咯咯作響:“她不停的呼喚,不停的喚著他的名字,沒有人應她,我抱著她,拼命的哭喊著,媽,媽,我抱著她哭的聲嘶力竭,那年我七歲,已嚐盡了什麼是痛苦,那就是吧。
而她瘋了,崩潰了,竭斯底裡的痛哭,那個男人她整整愛了十年,卻死在她腳下。
我無法忘記那個夜晚,我人生中經歷的第一次絕望;可是,我的人生又何止是這一次?”
鈴蘭咬著唇瓣,不支吭一聲,任憑無盡的痛感蔓延全身。
終於,他累了,倦了,緊擁她的力度慢慢的鬆懈,就那樣頹然的抱著她。
這樣的擁抱,真的很浪漫,好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與王子;
這樣的擁抱,真的很溫馨,好像一顆心對著另一顆心的深情撫慰;
可是,這樣的擁抱,本不該屬於他和她;如果……她不是潛伏在他身邊的間諜,如果她的身份再幹淨再單純一點,可太多如果已換不回這段令人無望的愛戀。
原來他們之間早已相隔甚遠;
鈴蘭已感覺到他寬厚的身子漸漸虛軟下,她架著他的雙肩,卻抵不住他身子滑到於地,當他的嘴唇貼下,若有若無的吻著她的發時,鈴蘭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哭出了聲,她隨著他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他肩膀,隔著單薄的襯衣滲進,他知道她哭了,他埋首在她懷中,無助的呢喃:“他死了,卻要帶走我媽的心,她承受不了他離開的打擊,曾經她義無反顧嫁給他,又義無反顧隨他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南江,與他一同創下莫氏,他死了,莫氏毀了,他留給我們的只有無盡的悲慟和無法償還的債務;終於她也瘋了,精神崩潰,被送進四面是牆的瘋人院裡,每天念念叨叨著他的名字。”
他埋在她頸邊哭著喃喃,苦澀綿長的淚水染溼著她的柔嫩的肌膚:“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種以為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卻一下失去所有的感覺。那種恐懼,那種焦慮,那種無依無靠,撕心裂肺……你不會懂。
自我被幹爹收養後,我很多年沒有見過她,因為……我知道了比現實還殘忍的真相,當年莫氏蒸蒸日上時,讓同行業者感到岌岌可危,無奈成了風口浪尖處,被人盯睨嫉恨的獵物。”
鈴蘭猛然一顫,
他失聲的笑著,透著無盡的哀切:“他吸毒是被人陷害引誘,他們的手段卑鄙無恥,讓一個曾滿懷志向的男人一夜之間一蹶不振,莫氏毀了,可是,我還沒死,我發誓當年讓我們一家家破人亡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莫之城回國第一個剷除的便是葉氏,
鈴蘭怔忡,已經意識到葉氏與莫氏之間或許相隔著濃濃的血海深仇。
她的目光在漆黑中凝滯,心已跳至嗓子眼。
可是,葉伯父當真如此對待過莫氏?!不,她不信,她根本不信!
莫之城緊擁著她,聲色愈漸愈弱:“我不會放過他們,我回國……就是要一個一個清算他們。
可是,你知道嗎?報復一個人,不一定要殺了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算真正毀得徹底!”
莫之城閉眸,絕決的淚水自鼻翼悽迷的滑落,聲音輕輕的消逝在冰冷的夜空。
——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算毀得徹底!
絕決的話語震撼著她整個身體,不,她根本不信。
可他抱著她喃喃,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