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也可以再出一個齊王妃!”
項景天頓時怒不可遏,額上青筋暴現,他揚手便把身側的一個青花瓷瓶打翻在地,碎片飛濺,驚得女兒瑟縮著往後退去。他指著女兒厲聲低喝:“誰教你痴心妄想?簡直混賬!”
項庭茵嚇得眼淚直流,掩著嘴低低地哭了出聲,含含糊糊道:“女兒只是為了項家,為了爹爹……”
“胡鬧!”項景天橫眉怒斥,“你這句話,什麼晉王妃、齊王妃的,要是傳進了皇上耳中,莫說是我,就是項府上下數十人口亦是性命不保了!提自然是不許再提,連想,你也休得再想!”
憑什麼庭真可以,我卻不可以?這句話生生地嚥進了項庭茵的喉頭,只是淚眼婆娑地望著暴跳如雷的父親,泣不成聲。
項景天大好心情一掃而空,心煩意亂瞪了四女兒幾眼,不想再多說,徑自拂袖離去。
第三十二章 緣分
老爺衝四姑娘大發雷霆之事,不脛而走,很快便傳進了項庭真的耳中。這日她正在前往二哥哥院落的路上,元妙和元香在後頭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此事,無不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項庭真聽了只是淡淡一笑,僅關心一件事:“後來聽說雅貴妃的賞賜還是下來了,不知是給了誰家的姑娘。”
元妙向來擅於打聽訊息,此時便伶牙俐齒回道:“我從賴總管那兒聽到信兒,說是雅貴妃賞了趙家的姑娘。那趙家的姑娘,便是平素與四姑娘來往密切的御史千金,趙二姑娘。”
項庭真心知這便是出口貶辱項庭秀的那位趙宜蘭。想必項庭茵已經知道此事了,大好的齊王妃之位落入了自己閨中知交的手中,料定是恨煞了心腸。
正思慮間,已踏進了院落大門。一眼看到項雲楊和聞意遠二人正在庭院中對帖臨摹,她也不出聲驚擾,悄聲無息地來到二人身後,看到他們正臨的是歐陽詢的《九成宮醴泉銘》,大理石長桌上宣紙鋪就,已滿滿是他們書寫的字張。
項庭真一時也起了興致,只不跟他們二人招呼,徑自提起羊毫筆,沾一沾紫石端硯上的墨,才想下筆,聞意遠回頭便瞧見了她,展顏笑道:“姑娘總是這樣悄悄地來,未免讓人不及設防。”
項庭真也不看他,憑著心底的那一絲感覺,任手下筆墨繾綣。待得一句寫就,她方停下,怔怔地望著紙上的字,思緒萬千。
“溥博如天,淵泉如淵。”聞意遠含笑念出聲來,不覺想到了什麼,俊臉上的笑意稍微黯了一黯,遂又若無其事道:“溥博淵泉,而時出之。都是《中庸》裡的名句,姑娘不僅寫得一手好字,還滿腹才情。”
項庭真靜靜地放下了手中的筆,道:“難得今日二哥哥有此雅興,我才東施效顰。”她看一看聞意遠,“公子果真如家父所言,帶著家兄一心向好。”
聞意遠不禁失笑,搖頭道:“倒真不是。姑娘來之前,雲楊搖了一卦,說你會來,咱們橫豎是要等你,與其閒著百無聊賴,不如練練書法。”
項庭真瞪了他一眼,看向一旁仍在專心寫字的項雲楊,道:“我只是想來問一問哥哥,上回你替方公子算卦,我在外頭聽著甚是玄妙,當時只覺不懂,可事後細想,才知道卦象所指與晉王有關。”她停了一停,再道,“未知哥哥可否把卦象細細解予我聽?”
項雲楊提筆蘸一蘸墨水,淡然道:“一卦一人一心一神,有緣人自對有緣卦,無緣人……”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妹妹一眼,“得卦而無所知。”
項庭真甚為不解,“何為有緣人,何為無緣人?那日你們搖卦,我本該一無所知,可偏偏在窗外一覽無遺,難道這並非有緣?”
項雲楊的嘆息若有似無,“即便是有緣,亦是有緣無分。”
不知是湊巧,還是冥冥中的註定,哥哥這話音剛落,便有一陣陰涼的風吹過,將她所寫的那一紙張拂落於地上。她正想去撿,風勢一旋,那紙隨即便飄飄零零地捲入了水潭之中,轉瞬便融成了浮軟的一片,不復當初。
項庭真怔怔忡忡地立在原地,沒來由地覺得不祥。她回過頭,疑惑道:“哥哥可是意有所指?”
第三十三章 天雨
項庭真怔怔忡忡地立在原地,沒來由地覺得不祥。她回過頭,疑惑道:“哥哥可是意有所指?”
項雲楊收了筆,認認真真地望著她:“你說的沒錯,那日所佔之卦,的確與晉王有關。但內裡乾坤,風雲變幻,並非是我三言兩語可解。亦非妹妹這般的閨閣之女可知悉。倘若妹妹真的關心,我只能贈你一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