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都笑起來。
早已摸清楚此人的脾性,紅凝也不計較他的輕佻無禮,微笑:“本來是不打算叨擾這麼久的,但救命之恩,總該等段公子回來,說聲謝謝再走。”
段斐對客套話沒什麼興趣:“你要如何謝我?”
紅凝認真想了想:“紅凝身無長物。”
段斐笑:“說要謝我,卻身無長物,豈非太沒誠意。”
紅凝也笑道;“段公子此言差矣,紅凝是隻剩誠意。”
“難得,這世上有誠意的不多,我若再推脫反倒落了不是,”段斐飲盡酒,隨手將玉杯遞給身旁女子,笑問,“你們說,要她謝什麼好?”
女子是風月場上混的,應對自然在行,轉了轉眼珠,掩口取笑:“她自稱身無長物,段郎要別的豈不吃虧,既有誠意,何不叫她以身相許?”
“有理,”段斐讚許地點頭,轉而看紅凝,“你可願以身相許?”
對方分明是在戲弄,紅凝卻聽得一呆,隨即自嘲:“紅凝當真是隻剩個人了,公子一定要報答,就只好以身相許。”
話說得輕率,若是別人難免嫌棄看輕,段斐卻一本正經:“也好,這麼美的姑娘該用心打扮,戴戴花兒唱唱曲兒,捉妖這等事還是讓給那些老和尚老道士吧,都說千年修仙,千年神仙何等寂寞,怎及人間好。”
紅凝淡淡打斷他:“不過略懂點法術而已,怎敢奢望修仙。”
段斐屈指敲敲額頭:“你這麼說,倒叫我想起一句話。”
紅凝露出詢問之色。
段斐接過女子重新斟好的酒,喝一口:“只羨鴛鴦不羨仙,美人兒說是不是?”
紅凝沒有回答,只是微笑。
段斐看了她半日,擱了酒杯,抬手讓捶腿的女子離開,緩緩坐直,這姿勢原本會令人顯得嚴肅些,可在他做來,整個人看上去反而更瀟灑親切,尤其是那陡然間變得明亮的眼神,依稀竟帶著一絲期盼:“美人兒好象沒有去處?”
紅凝不語,這樣的眼力,的確不是尋常紈絝子弟能有的。
段斐起身離開竹榻,緩步踱到她面前。
紅凝這才發現他其實很高,幾乎比她高了個頭,那身段,那風采,絕對當得起“玉樹臨風”四字,縱然站在人堆裡,也能一眼就認出來,讓所有面對他的人先自覺矮了三分,不敢仰視,其實還有一半緣故是那隱約流露出來的魄力,能將生意做到這地步,自然就沒人敢輕視。
他俯下臉,逼近。
紅凝沒有後退,也仰臉望著他。
“特別的美人兒,”段斐輕輕捏她的下巴,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那就留下來以身相許,如何?”
紅凝幾乎沒有猶豫:“好。”
彷彿早已料到她會答應,段斐自然而然攬著她到榻上坐下,向旁邊二女笑道:“園子裡今後更熱鬧了,新得美人兒,怎能不多喝幾杯,快倒酒!”
二女忙倒酒奉上。
接過酒,段斐卻沒有立即喝,反將酒杯送至紅凝唇邊:“美人兒先陪你的段郎喝一杯。”
紅凝看看那酒,不慌不忙:“段公子真要我喝這杯酒?”
段斐問得直接:“想要什麼?”
紅凝抬手指著旁邊兩名女子:“把她們送走。”
二女倒沒發怒,都看著段斐撒嬌:“段郎!”
段斐大笑。
紅凝心裡又是一陣緊,那笑聲彷彿多年前就聽過,不太沉也不太浮,七分愉悅,三分灑脫,春風得意,開懷至極。
“新來的美人兒會吃醋,只好先送你們回去了,”段斐含笑哄二人,然後提高聲音,“秋水綠綺,還不快送兩位姑娘。”
兩名丫鬟應聲而入。
想不到她來真的,先前提“以身相許”的那位已笑不出來了,二女都毫不掩飾地怒視紅凝兩眼,這才起身。
其實整個甘州城誰不知道段斐的風流名聲,做出這種事毫不稀奇,二女本是他從外面接回來的,早就清楚他的脾性,愛新鮮,處處留情,因此雖然灰心失望,倒也沒有見怪,只不過女人們頂多暗地較勁,還從沒有當面示威趕人走的,紅凝此舉傷了她們顏面,自然可恨。
段斐衝二女舉杯:“先回去,過幾日我再……”
紅凝打斷他:“他不會再來找你們。”
這回連段斐也聽得呆了下,二女再也忍不住,其中說“以身相許”的那位輕笑一聲,婉言:“妹妹這話未免說得太早。”
紅凝悠然:“我不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