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生點點頭,準備繼續往前趕路。
那小姑娘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們離開,突然不由自主地說:“你們來這兒做什麼?”安俊回過頭,笑了笑,說:“我們是來找人的。大家都叫他馮五爺。”沒想到,那姑娘聽了這句話,臉上笑開了花,正要說什麼,又把頭一扭故作神秘地說:“我們這裡姓馮的可多了。你們到底要找哪個馮五爺?”“守陵人,馮天桂。”安俊不慌不忙地回答。“那你們可算碰對人了!”那小姑娘雙手一拍,滿臉得意地說道。燕生莫名其妙地看了安俊一眼。只見他急速跨上馬背,大聲說道:“快,咱們跟著這個小丫頭!”
☆、(二十三)
那小姑娘身形靈動,跑起來速度極快,安俊和燕生勒緊韁繩,策馬在後。也不知繞過幾座山峰,等他們再看到一片開闊而平坦的土地時,眼前最先看到的是坡頂上黃底琉璃瓦的闕樓,大小明樓和飛簷,接著才看到山坡下一間大庭院,院子裡用籬笆圍成大大小小的圈,裡面養著雞鴨豬羊等各類牲畜。
小姑娘撇開安俊他們,徑直去敲門,口中喊道:“爹爹,快開門!”不一會兒,木門“吱呀”地一聲開啟了,一個農夫打扮的中年漢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他一雙粗糙的大手正搓著麻繩,紅紅的臉膛上留著風霜的痕跡。“爹,”小姑娘跳起來,撲進父親的懷裡,手指著安俊他們說:“看,是他們找你!”中年漢子眼神有些茫然,心裡一時拿不準眼前這兩人的來路。安俊盯著他的臉膛仔細辨認,雖然容顏已老,但他還是在幾秒鐘內完全斷定,這人就是他要找的馮五爺—馮天桂。
安俊下馬上前笑道:“馮五爺,別來無恙?”“你是……”那漢子聽聲音有些熟悉,但眼前的這張臉卻……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兩眼一亮,道:“這不是安俊嗎?”話音剛落,他們二人的四隻手臂已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久別重逢,分外驚喜。馮天桂轉過身對那小姑娘說:“這是你安二爺,快過來行禮。”那小姑娘先還害羞地躲在父親身後,等父親這般說了,才上前蹲了個萬福,道:“雁兒見過安二爺。”“快起吧,雁兒不必多禮。”安俊早伸手扶她起來,就聽一旁的馮天桂說道:“這孩子是我親閨女。可憐她娘死得早,跟著我在山裡野慣了,像個小子似的沒規矩!”說完,他看到燕生牽著兩匹大白馬站在門外,不禁問道:“那是誰?”安俊淡淡地回答:“我的一個隨侍,不妨事的。”馮天桂點點頭,笑道:“如今你一身官家氣派,既是跟你的人,那就一塊兒請進來吧。”他身子一轉,做出個“請”地姿勢,口中對雁兒吩咐:“準備茶水招待貴客!”
屋裡光線有些昏暗,但農家諸般陳設倒十分齊全。馮天桂邀安俊炕上相對而坐,燕生就沿著炕沿坐下。那叫雁兒的丫頭把茶壺和茶碗送過來後,就躲到一旁自己玩沙包去了。馮天桂抱歉地說:“我這裡簡陋得很,只能委屈你們了。”“哪兒的話!”安俊搖著頭,嘆道:“你這裡好清靜自在,正是一番農家之樂。”“哈哈哈……”馮天桂笑起來,豪爽之情亦如往昔,“不過是心裡清靜些罷了。其它的,眼不見心不煩。”安俊喝了一口茶,遠不及城裡的茗香,但他面兒上卻未有半分流露,談到:“當年,我記得你是我們一起應詔回京的。怎麼後來回鄉繼承了這守陵的祖業?”馮天桂略有無奈地說:“時局變幻實在太快。而當時,我也的確厭倦了官場和行伍間的爭鬥。還是激流勇退的好,我老馮也不是做官的那塊料,何必自討沒趣。”“你這叫‘茅籬竹舍自甘心’!”安俊端起茶碗,以茶代酒敬了馮天桂一杯,又道:“你的能耐,我豈有不知的?給你統兵數萬人,根本就不在話下!”聽安俊這麼一說,燕生也側著頭仔細瞧著這中年漢子,暗想:果然人不可貌相。馮天桂哈哈大笑,道:“我們又豈能與你安俊比?你出身官家,又是大將軍王的親信,即便沒有軍功,回朝也一定封妻廕子,可謂風光無限呀!”“唉,你老馮就不要嘲笑我了。”安俊故意壓低聲音,悄聲說:“你當知道我這一趟為何而來?”
馮天桂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冷冷地瞥了燕生一眼,低下頭沒有說話。安俊猜到他的意思,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說:“你這機警的性子倒一點兒沒改啊。你放心,他叫燕生,也是當年我們軍中的人。我們雖名為主僕,實則為兄弟。”馮天桂又謹慎地朝院子中看了看,此刻夕陽西下,倦鳥歸巢,只有雁兒一人在踢毽子玩兒。“雁兒,別貪玩了,快去生火做飯!”馮天桂朝屋外喊道。
“我原算著日子,這舊曆年一過開了春,清明前後,你一定會來的。”馮天桂微笑地看著安俊,意味深長地說。“你有所不知,我現在忙得很。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