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你的。”
我開啟盒子,是一條心形的項鍊,他說:“你不是快生日了嗎,生日快樂。”
“謝謝。”我抱住他。
我躺在昏暗的房間裡,摸著脖子上的項鍊。雲梓天把它埋了,顯然是相信了那些照片,而不相信我,如果不去和他解釋,如果沒有小鶯和阿思的幫忙,他可能不會再和我一起了。這一年多的感情原來這麼輕易就能擊碎。因為沒有了理解與信任,愛情是不牢靠又脆弱的。就拿母親和父親來說吧,他們一起幾十年了,還生下我和許光澤,如今不也因為父親的移情別戀而拆散了這個家麼。人生真是一場長久消耗的戰爭,無亂是與別人抗衡,還是面對自己。
接下來是怎麼拆穿鍾煥文的真面目。若不是在演戲欺騙我,他人還不錯,長相不比雲梓天差,做事認真,待人熱情,想像不出其實是假裝的。
那幾天他依然來找我,我不太理他。後來小鶯說:“其實鍾煥文是鍾叔的兒子。”
“啊,你家司機的兒子?”被震驚到了。
阿思接著說:“我已經找他談過了,他不會再招惹我們的,倒是宋紫君,欣容,你得防著她。”阿思提醒我。
“我哪天不是防著她呀。”我說。
小鶯一直沒作聲,阿思問她:“小鶯你在找什麼呀?”
小鶯正翻書包、抽屜,課桌上亂七八糟的,她說:“怎麼不見了呢,前幾天才看完的。”她的樣子很著急。
“不見什麼了?”我問。
“書,”她沒抬頭,“餘華的《活著》。”
“在我這,你借我了,不記得麼?”我真不明白為何她記性那麼差。
小鶯停止翻找抬頭看我,想了幾秒,才說:“好像是哎,我還以為不見了。”
小鶯雖學習好,但其他時候經常健忘,反應也越來越遲鈍,最近還老頭痛。有一次七班和一班正好一起上體育課,她跑步跑著跑著就頭痛,以前也只是胃痛而已。陪她去醫務室,校醫認為她是因為在來例假時用冷水洗頭所以導致的,也就沒在意。
那晚小鶯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看《活著》,剛看到福貴的兒子有慶死了,是給醫生抽血太多抽死掉的。正當惋惜時,手機就響了。小鶯問我:“喬中文化節開幕式你會參加麼?”
“還沒想好,去年唱歌今年也唱的話,有點兒單調。”
於是兩人聊起了往年文化節發生的趣事。
小鶯的聲音忽然變奇怪,有點兒吃力的感覺。她說:“頭很痛……那個,等下再聊……”
“小鶯,小鶯,你沒事吧?喂喂?”
她沒有結束通話,能聽到翻找東西的聲音,很吵雜,過了一陣才斷線。
我放好手機,翻開紅色封皮的《活著》繼續看,是個悲傷的故事,主人公福貴全家都死了,只剩他一個。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餘華用這句話,講述了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的一個血淚故事。
這不僅僅是一個故事,它其實隱喻著某些東西。後來我才恍然驚覺,死神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小鶯。
袁鶯
站在頂樓看天空和遠處的樓房,接近黃昏,天還是淡藍的,有幾條絮狀的雲在天邊,樓房參差不齊,餘暉灑落在最高的樓上,陰影籠罩著半邊的教學樓。四月的風開始帶著熱氣。
原以為通往頂樓的門被一把大鎖鎖上了,其實那鎖只是掛在門把上,沒上鎖。發現這個秘密後開心了好久,又可以自由進出頂樓了。
阿思發生意外以來,每天都很擔心她,還好她醒了。見到她恢復以前那樣,放下心來。她昏迷時,她的父親找過我,希望我能當目擊證人,指證衛臻推阿思下樓。其實我並沒有親眼看見衛臻推阿思,心裡有點兒不安。幸虧阿思及時醒來,說出了當時的情況。
週末的時候,和小宣去超市買東西。打著傘,雨滴很稀疏,噠噠落在傘上。天空是鴿灰的,雲朵壓得低低,偶爾一聲悶雷,像在嘆息。另一隻手提著袋子,小宣扯著我的衣角走在旁邊,嘴裡含著剛買的棒棒糖。就這樣走著,忽然頭像被擊中一般,很疼,從大腦神經往外擴散的疼痛,眼前從清晰變模糊,又恢復清晰,一股強烈的暈眩感。
“小鶯,你怎麼了?”小宣搖了搖我的手。
“拿著,”我把袋子塞到她手上,“我頭暈。”
“怎麼又頭暈了?”小宣嘟噥了一句。
只要忍一下就過去了,在路邊溼漉漉的花壇靠一下,疼痛和暈眩久久不消失。有種想吐的感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