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讓奴才舍臉和姑娘說,年下還想吃這家鄉菜,不知姑娘可方便再做一次,若方便奴才替我家公子先拜謝了。”
“這有何難?蒙你家公子不嫌棄,隨時都可以做來吃。”
“奴才在這裡替我家公子謝姑娘了。”小順子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歡喜得直瞄著巧珊。
沈綰貞看出他二人那點小心思,擱心裡琢磨,這小廝嘴甜,客套話也讓人聽著舒坦,還不顯得虛頭巴腦,油嘴滑舌,聽話音蕭公子還要住到過年,不回家過年,家下高堂父母若健在,古人講百善孝為先,難道他沒有家室,高堂父母,是孤身一人,還是別有隱情,對蕭公子的身份她越來越疑惑。
於是試探問:“你家公子令尊和令堂身體可康泰?出門日久,老人家記掛。”沈綰貞暗思,古人父母在子不遠遊,蕭公子無牽無絆,是父母雙亡。
“我家公子高堂父母已過世。”小順子隨口說道,不像是扯謊。
“你家公子兄弟幾個?”沈綰貞佯作閒聊,小順子說他父母雙亡,她更加對蕭公子產生懷疑,他來路不明,似根基很深,父母亡故,依仗何人?
“兄弟二人,我家公子居長。”小順子這段日子和巧珊混熟了,對西跨院有種親近感,說話隨意,沒了拘束。
這不能不讓沈綰貞起了更深的懷疑,蕭公子十八九歲,那他兄弟定然比他小,他出門遠遊,留他兄弟一人在家,年下孤苦伶仃,他不記掛,不是他薄情,就是另有隱情。
沈綰貞不好在問下去,蕭公子為人謹慎,少言寡語,像是個多疑之人,問多了,令他起疑。
沈綰貞大方地命賞,繡菊硬是拿了錢塞給小順子。
小順子回東跨院,把沈綰貞說得話,一五一十跟他主子學了,連賞錢的事也說了。
蕭公子神情如常,手執著一個畫軸,抬起頭,“吳姑娘特意做了京式菜,可見心細,擱著一般人,頂多館子裡叫上一桌子菜餚。”
“可不是,奴才看西跨院的那位姑娘說話行事落落大方,和主家娘子是姊妹,可奴才看著長相不大像。”
“你這奴才也看出門道,若僅是長相不像,大戶人家,同父不同母,長相不像也不奇怪。”
蕭公子對西跨院的女子又多了些好感。又聽小順子說問他令尊令堂安好,心贊這吳姑娘知禮,沒往深了想。
錢婆子菜做得多,繡菊和巧珊又給蕭公子的下人拿去些用,兩家居鄰,隨著主子走動,下人間也親近了。
小年後
沈綰貞正和吳玉蓮吃晚飯,小順子兩手提著新鮮的活魚,隔著簾子就嚷,“主家奶奶,快找盆子裝,從湖水裡新打上來的鮮魚,還吐氣哩!”
主子們吃飯,繡菊一旁侍候,這時掀起竹簾子出來,“我拿去灶下,放缸裡養著,明兒吃的時候讓錢媽媽現收拾。”
“讓你家公子破費了。”吳玉蓮也沒撂下碗筷,隔著簾子朝外道。
“打魚的船一上岸,活蹦亂跳的魚蹦起幾尺高,湖裡的魚可肥了。”小順子手裡的魚撲稜稜的直跳,他一手拿兩條,甩了一身的水,衣衫都溼了。
繡菊把他右手的魚接過來,巧珊接過他左手提著的魚,一邊抽出繡帕給他擦拭身上水點,小順子朝旁直躲,“莫髒了姑娘雪白的帕子。”
巧珊佯作嗔怪道:“帕子值錢,還是人值錢。”
小順子嘿嘿笑了,站著不動讓巧珊擦試。
吳玉蓮和沈綰貞接著吃飯,吳玉蓮夾口菜,細嚼慢嚥,“這蕭公子剛來時,人看著冷,接觸下來還蠻有人情味的。”
沈綰貞心裡一直懷疑,問:“蕭公子家事妹妹瞭解嗎?”
吳玉蓮正低頭吃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蕭公子出身,好像是舊家子弟,聽說父母亡故,家道中落。”
沈綰貞暗自搖頭,蕭公子通身氣派,那像是破落戶,分明是位高權重的新貴。
吃過飯,沈綰貞回西跨院,手拄著桌子呆坐尋思,來到年根,擾了吳玉蓮這麼久,年禮該送點什麼,這時,外間就聽繡菊和巧珊說,“我在對門那個繡坊買的繡帕,繡活比京城都精細,看這對荷花多鮮亮。”
一句話提醒她,何不買繡品,做年禮,送吳玉蓮,江南的絲繡精緻華美出了名的。
次日,吃早飯時,沈綰貞跟吳玉蓮說,“我一會出去逛逛,買些繡品。”
“這裡繡坊遍地都是,手藝都是一流,繡品精細,頗費功夫,就是價錢貴。”
“物有所值,不拘多少銀錢。”沈綰貞想總要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