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看著像是用青石塊兒蓋的小屋被土牆壓著,也就是在那兒,生命探測儀有了反應。
“有人嗎?有人在裡面嗎?支個聲兒,我們是來……”
“有,有,在裡面兒,快救我們,我丈夫腰被石頭壓著,求求你們,快點兒救我們……”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
“大姐,您先別急,我們馬上救您出去。”冷佩在旁邊兒回道,這邊兒騾子已經端起小風炮開始動工,陳白東用他的撬槓試著把一些雜物弄開,鳥蛋則是幫著搬一些壓在這件屋子上的大石塊兒。
冷佩跟著忙活了半天,連著好幾次撐著膝蓋像是累的不行,直到最後一次被陳白東摁在三四米遠的一大石板上坐著休息。
“去他妹兒的,這老天爺,乾的什麼糙事兒……”陳白東一叉腰,的確是累的不行了,“騾子,歇會兒。”
隆隆的風炮聲兒沒停,咚得突然又來了個餘震,騾子扶著風炮,腳底一滑,陳白東眼疾手快,慌忙扯著騾子往外一跳,要不然騾子腳上可差點兒被這風炮鑽個大窟窿。
這邊兒轟轟的風炮聲剛停,陳白東突然扭頭看向被晃坐在地上的冷佩,一塊兒大石頭,從不高的山頂上脫落下來,就餘震這幾秒鐘的時候已經快落到冷佩身上。
“走!”陳白東揮著手,面目猙獰,聲嘶力竭吼道,“快走。”
然而卻看見冷佩才站起來,還沒立住,又給跌了下去。
操她妹兒的,腳崴了。
冷佩還在掙扎著站起來,陳白東卻把騾子一放,奔著冷佩,踩著鬆垮的土石一跳,想要把冷佩抱走。只兩步的距離,眨眼間的功夫,陳白東以為來得及,然而那巨石已經快滾到冷佩頭上,陳白東猛地把滿臉恐慌,晃晃顫顫又想要站起來的冷佩朝前一推。
轟的一聲,冷佩跌滾在土屋廢墟里頭。
等她抬眼再看向陳白東這邊兒的時候,才發現,那個男人,已經被石頭生生壓住了大半個身子。
“不!”冷佩瘋了似的朝陳白東這邊兒爬過來,騾子從地上拾起風炮,鳥蛋一個箭步,也都趕往這邊兒。
“陳白東!”
“叫人,叫人!”
都怪我,陳白東,都怪我,我不該過來的,我不該那麼擰。
你為什麼不攔著我,為什麼要讓我來?
你說要對他負責的,你人呢?為什麼不推開他?
陳白東,你為什麼要過來?為,什麼?
冷佩在哪兒悽嚎,騾子的風炮轟轟地響,鳥蛋試圖用那根撬棍兒扛起是他身體五倍大小的巨石。
於事無補。
“大嘴,大嘴,都特麼過來,都特麼過來,東哥被壓住了,都特麼過來!把另一個風炮帶上,快點兒,快點兒!給上頭聯絡,直升機,直升機,現在就要來,東哥快死了,快點兒過來!”
冷佩、騾子、鳥蛋……一個個都瘋了,然而再怎麼弄,都挪不開壓在東哥身上的石頭。
陳白東像是昏了過去,然後又像是給隆隆的聲響震醒,他笑了笑,笑得那麼燦爛,那塊兒石頭壓下來,那麼快的速度,那麼大的力道,你陳白熊,也有不行的一天哦。
陳白東趴在地上,扛著那巨石,他的腑臟,他的身體,都沒有知覺了。
冷佩趴在地上,突然看見陳白東的眼睛眨了眨,猛地捧住他的臉, “陳白東,陳白東,你醒醒,你醒醒!陳笨熊,你給老孃醒過來!”
陳白東能夠感受到生命在一點點流失,能夠察覺到死亡逐漸靠近的步伐,他艱難睜開眼,盯著冷佩,像是要說什麼。
“別打了!”冷佩一聲淒厲的叫喊,騾子停住了手裡的動作。
“冷……冷佩,不是,不是你,對我,負責……”陳白東艱難地從嘴裡迸出那些字兒。
“別說了,別說了……你會活下來的,會的,肯定會的。”冷佩盯著陳白東,就那麼看著他,眼淚像珠串滾落下來,“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是……我,對你負,負責……”陳白東沒有理會,四周靜的可怕,那被壓住土屋廢墟下的人傳來微弱的呼喊,沒有人理會,沒有人在意。
騾子跟鳥蛋望著東哥,淚珠子掛滿眼眶。
陳白東笑了,很燦爛的小,帶著血,塞了一嘴。
他的心跳在減弱,他的意識在模糊,他望著冷佩,一咧嘴,開頭說道,“冷,冷佩,能,不能,親,親我,一,一下!”
冷佩哭著臉,把嘴唇湊到陳白東嘴唇上,一下子,染紅了自己的唇角。